“我记得这十万王权军可是官家用来同北疆对峙的,这么堂而皇之地调回来,官家就不怕北疆反?”思衿皱眉。
这难道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于事无补么?
“怕!”凌曲笑了一声,“怎么不怕!北疆地广人稀,气候低寒,那里的铁骑做梦都想踏进西厥国土,取了他涂山雄的项上人头!以前僧军还未势微,三军鼎力,北疆不敢动他。而如今他已然成了一副空壳,北疆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大好机会。”
“北疆来犯,未必是好事呢。”思衿皱眉。眼下就快要过年了,战士思乡企盼归家团圆,未必肯全副精力打这一仗。
“北疆铁骑若是踏入西厥,自然不是好事。可他涂山雄时日无多,却是一件顶好的事。”凌曲说。
思衿心里一惊,忙问:“何出此言?官家好端端的,怎么会时日无多呢?”
“我似乎没跟你提起过,涂山雄早年痛失一子。”凌曲垂眸看他。
这的确是思衿不知道的。“可这和涂山雄时日无多有什么关系?”思衿不懂。
“自然是有关系的。涂山雄曾经十分珍爱此子。无奈此子身体不康健,十年前行军途中,涂山雄为了免受思子之苦,强行将此子带上,结果边疆风寒,此子便一命呜呼了。”凌曲慢悠悠地说,“你猜怎么着?”
思衿道:“怎么着?”
“这些年来,涂山雄对外不说,暗地里一直想要找法子,让此子死而复生呢。”凌曲笑了笑。
“这世上哪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法子……”说到这儿,思衿忽然安静了,只定定地看着凌曲。
他怎么忘了,这世上虽然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法子,可让死掉的人依旧存在于人世间,却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恐怕涂山雄也并非想让亡子完全活过来,只是在他年迈之时见一面,有个念想便好了。
“你仿佛猜到了什么。”凌曲说。
思衿整个人都怔住了:“难道,官家是想让你替他复活亡子?”
凌曲不答。
思衿忽然明白了:“这也是为什么你敢在他面前做这么多过分的事,而他却一再不管不顾的原因?你心知他不能杀你……”
“他能杀。”凌曲打断他,说,“我若替他复活亡子,只有两个法子。要么将杵济身体里的蛊引取出来,要么,干脆将我自己身体里的蛊取给他。杵济身上的蛊引我自然是不会考虑的,而若想让他亡子复活,只有从我这里取蛊了。蛊一取,我便不再有毒息,到时候他想杀我,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你如何能将蛊给他呢?”思衿道,“你明知一旦给他,他便会反过来杀你。”
“是了。若是就这么被他杀了,岂不是亏得很。”凌曲枕着思衿的肩膀,笑了笑,“所以,他若取我的蛊,他便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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