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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闾就算有接刺杀朝廷中人的任务,也相当谨慎的没留下一点线索证据,没有证据,仅凭霜降雨水一面之词,容长樽便是有心,怕也无力去做什么。

但,借江湖人处理江湖事,就容易多了。

惊蛰放眼望去,没有看见常闾,也没有看见谷雨和立夏,底下厮杀不停,渠门中人俨然落了下风,有不少已经开始趁机逃窜。

常闾本就不得人心,近些日子又杀了不少人,终日压抑煎熬,渠门中人早生出叛意,只因心中畏惧,才不敢轻举妄动,如今门中乱作一团,与其抵死相抗,不如趁机为自己谋个出路。

谷中局势开始一边倒,惊蛰望着最高的那处楼阁,犹豫片刻,转身下了高石,飞身往那处而去。

阁楼大堂阴凉森寒,视线昏暗,纱幔被扯得到处都是,金盏玉碗碎裂一地,看起来颇为狼藉。

角落里躺了几个口鼻流血的黑衣死士,惊蛰扫了一眼,都是常闾豢养的最信任的人。

他悄声入内,慢慢靠近被扯落一半的纱幔,那里只露出了一个床角,隐约能看见凌乱的被褥。

从里面发出一阵动静,惊蛰用刀将纱幔挑开。

床榻边,一身紫衣的谷雨似乎刚将床头的一处盖上,尚且蹲在踏脚,怀里抱了一把剑。

她倏地转头看向惊蛰,那一瞬的眼神冰冷淬毒,凌厉异常,但当看清来人,眼底锋芒又很快消逝。

她提着剑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衫,嘴角勾起一贯妩媚的笑,“你来找门主吗?”

惊蛰看着她手中的剑,眉头轻蹙了一下。

顾璟浔飘在一旁,见她在这里,亦是觉得惊讶,随即想到那天给立春设局,惊蛰应当也是也考虑到了谷雨。

同在渠门,他自然知道立春同谷雨不同寻常的关系,因此才会引廿六看到两人纠缠的一幕,倘若当日谷雨为立春求情,廿六定然会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常闾此人狭隘暴戾,多半不能容忍,结果无非是将两人一同处决。

可,谷雨当着立春的面什么都没说,反而在所有人都走后,给立春补了一刀。

顾璟浔事后想想,忽然意识到,惊蛰带雪作回渠门,当是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念头,给立春设的局,其实有诸多漏洞,极有可能引火烧身,惊蛰敢去那么做,一是因着雪作对门主来说及其重要,而东西是他拼死带回来的,二则因为雨水叛逃,常闾的疑心病越来越重,只需要埋下一颗种子,很快就能长成参天大树,即便立春自证清白,怕也不可能再被重用。

至于惊蛰,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怀疑。

只是后来谷雨现身,立春竟不再辩驳,很快认了罪,以至常闾甚至没去怀疑惊蛰,直接定了立春的罪。

顾璟浔撞见过立春几回,谷雨同他哭成那样,他都没敢言说门主半个不字,显然忠于门主唯命是从,这样的人,不像是会私自派冬至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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