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却是,一整晚,母亲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其中几乎每一句都带上了“你弟弟”。
第二天,她直接把小儿子的作业拿到大儿子面前,说:“阿树啊,你弟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不喜欢
上学上课。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总也说太难,你看能不能帮一帮他。”
裴树皱眉接过,问弟弟人呢。
母亲一边穿外套一边说:“他爸爸先带他出去玩了,我一会儿也去。你在家帮他看看他的这些作业吧,晚
上回来给他讲讲。”
陆殊凝听到这儿,差点没跳起来,要不是这人是裴树的母亲,她就要直接骂出口了。
最后还是只气呼呼地问他:“然后呢?”
“然后——”裴树抿了抿嘴,“我就自己打车回家了。”
有魄力!陆殊凝简直想给他鼓掌。
可随即又想到,那天是大年初一啊,他就一个人坐出租车从临市回了冷冷清清的家。
陆殊凝只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心疼得不行。
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安慰吗?都过去这么久了,裴树也未必需要吧。义愤填膺地谴责他母亲吗?自己似乎又没有这个立场。
然而这时,裴树突然转头看她。
“你说,”他很浅地笑了一下,似是自嘲,“都一年多过去了,我居然还在计较这种小事,是不是特别可
笑?”
“怎么会。”陆殊凝一时激动,脱口而出,“我要是你,就天天说年年说,当着她的面说,说到对方道歉
或者再不敢来找我为止。”
“你怎么这么偏袒我。”裴树被她说得想笑,脸上已经毫无被往事困扰的表情。
陆殊凝本来想说不是自己偏袒他,而是本来就是他占理。结果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偏袒你又怎么啦,
今天你还病着呢,你妈妈居然还来跟你吵架。”
裴树看着她佯装不讲理的样子,嘴角噙笑:“你这个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特别惨。”
陆殊凝叹了口气:“你别说。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特别惨的,结果知道了你的童年经历和家庭状况,感觉
自己真的很幸福——等等,我这话是不是显得特别欠打?”
“放心,不会打你。”裴树往沙发上一靠,“而且挺好的,让我觉得自己惨得还算有价值。”
陆殊凝:“……谢谢您了。”
裴树往厨房看了一眼,见旁边的人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忍不住逗她:“怎么,还真打算听我说一天一
夜?”
“没——”,陆殊凝一怔,“你饿啦?”
“嗯。”
“走走走,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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