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曾郁郁不得志,徘徊于生死边界,但那时也顶多是愤懑难平,不疯魔不成活把自己灵魂扭曲到极致。可是鞮红遭遇了什么?
至亲离世却不能送终、被污以虚假事件身败名裂、断绝一切经济来源求天不应问地不灵、被安上断章取义筛头去尾的罪名受万人唾骂……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是单独发生的话,或许还有地可诉,有枝可依,但偏偏接踵而至,一件还没结束就又累一件,魔鬼的勺子伴随着狞笑如重锤般砸落,她避无可避只能硬抗。在这段无人得知的黑暗时光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已经累满了一箩筐。
没有人知道自己推开病房门,见到鞮红时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渝辞扪心自问,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只有一句,却千真万确,漱玉凿凿:
鞮红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好。
思绪突然止住,眼神停在那个为了省电不存隔夜食物时都处于断电状态的小冰箱上,那里有一只可可爱爱的娃娃。
这个娃娃她见过的,在一次品牌活动丽,有一个粉丝抱着这个娃娃上来和她互动,合影的时候羞怯却热情的告诉她,这是按照她模样做的娃娃。
所以在病房里见鞮红抱着的时候她一眼便认出这是她的娃娃。
渝辞把她抱在怀里,小娃娃被照顾的很好,穿着软软绒绒的小白兔裙子,戴着有着大帽檐的太阳帽,胖乎乎的脸上甚至还打了两团腮红,旁边位置上叠了一打整整齐齐的小衣服。
那人已经穷成这样,自己的衣衫都不知是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的,却给她的娃娃置办了这么多漂亮精致的行头。渝辞扭头,那个睡得不自知的人儿还拥着被子浸在梦里,不知梦到什么好事,唇角悄悄上扬着。
真傻呀,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怀中娃娃不识悲欢,犹自抿唇笑着,任由身上人将她拥得更紧,恸哭无声。
***
鞮红醒来的时候,车库隔绝了外头的光线,只听见雨水扑打在卷帘叶上的声音,大雨滂沱残梦昏沉,还真有点楚梦沉醉的恍惚感。
鞮红觉得头有点晕,想要抬手揉一揉跳动不已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圈在另一人怀里,匀称的呼吸起伏在自己颊边,稍稍一动,若有似无的沉檀合香就翻涌着卷袭上来,叫她立时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昨晚的记忆随着那淡香扑打着她涨红不已的脸颊,索性黑暗中不能视物,这羞窘的模样倒也不至于被看了去。兀自纠结了半天,鞮红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现在房间里另一个人仍在沉睡,根本无人能看到她此时情状,光亮还是黑暗都没有什么区别。
鞮红小心翼翼地把脸蛋贴回渝辞胸口处,待起初的羞涩尴尬渐渐褪去,新婚燕尔的甜蜜终于似清晨海面上的曦光,碎金一般粼粼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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