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从前那在不断冶炼与磨砺中蕴育极深的东西, 忘却了理由与意义的事物本就没有意义到摇摇欲坠。
瞳孔紧缩着,零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严胜?”
原来鸣女小姐不想让他见到的就是如今这样的场景。
遥远到陌生的名字似乎出现的有点不合时宜, 但也就是这个名字, 让黑死牟本来都闭上的双眼正在缓缓睁开。
视线相接下, 在那双黑黢却明亮的眼眸深处见到了自己如今身形的倒映, 黑死牟张了张嘴:“你在…看…谁……?”
他在看谁?
是如今身形可怖而已落败的恶鬼,还是曾经那个放言要成为第一武士的家族继承人?
六只眼眸容易让人吓得丢掉魂魄,若是再加上鬼角与从身躯中失去了控制绽放而出的狰狞骨骼,黑死牟如今的模样才是一直潜藏在那副皮囊下不断翻滚孕育了几百年的东西。
在喊出那个名字之后,零想要走过去的这条漫长甬道虽然没有人阻拦,然而他最后还是停在了相隔咫尺的距离。
即使黑死牟已濒死,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崩毁,但浑身是伤勉强依靠日轮刀才站在那里的剑士们也无人放松下警惕。
这是彷如围猎之中走到最后的困兽眼里会留下的画面,而不可能是对待一位战败武士留给对方最后的送行。
怎么回答都能找到不合适的地方因而只落下了沉默,而其实在听到零先前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称呼时,黑死牟其实已经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再也无法拟态恢复正常的六只眼睛睁开又闭上,黑死牟终于在那佩刀完全消散之前松开了握在手里的刀柄。
无论是继国严胜还是黑死牟,他从来都不是会让情绪汹涌到让任何人都能将之清晰看见的性格,可唯独在此时此刻他没有这个力气去维持那份古老到能掉下渣子来的体面。
断成两半的短笛衬着皱巴巴的纸张在此时此刻从黑死牟消散到胸口的衣襟处掉落了下来。
从一开始踏上剑道这条路的理由早已没什么意义了,武士家族的期许是时代限定的枷锁,他自认不过是早早地从那责任也是束缚中走了出来。
但如此空虚又不甘的情绪为何会伴随着他的执念相生?
因为见识过了即使是站立在巅峰之上也无法触摸到的天空,而在那个月夜里,又亲眼见到了天空的碎裂……?
是了,将如明镜般的天空击碎的一刀,不便是他亲手横斩出去的吗?
而即使是月亮,也该有从天空往地平线下坠落下去的时分。
“好悲伤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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