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二舅冷笑道:那若是听你的呢?
曹氏咬咬牙道:不如都不应,说不定得罪还有限些。无论琉璃去了哪家,此后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既然左右是得罪人,又怎么能便宜了她去!
库狄延忠跺脚道:胡闹!
安二舅却沉吟起来,他做生意时若是遇到两个贵人争一样东西,遇到能讲道理的,无非是价高者得,若是两个都不讲道理,便只能或说东西不好,或是找个法子不卖,哄得两个都放开手,宁可生意不做,也不能让其中一人失了面子,记恨自己。曹氏的私心他自然知晓,但此时看去,似乎也不无道理。
库狄延忠此刻没有主意,只问安二舅该如何是好,安二舅低头思量了片刻才道:既然大娘说她有主意,我便回去问问,若是有道理,不如听她的。
库狄延忠无法,只得让安二舅与石氏先回去了,过了半个多时辰,安家又遣了婢女过来,只道琉璃的主意颇为周全,明日一早她便会回库狄家,届时听她的安排就是。
曹氏有心让库狄延忠去问个究竟,库狄延忠摇头不肯。曹氏心知他是因为上回在安家当众丢了面子,不愿意再去那地方,却也无法,只能暗自咬牙发狠,把琉璃诅咒了七八百遍,又想若是能说服两家中有一家肯退一步娶了珊瑚自然最好是河东公府,那岂不是美事?
到了闭坊前,库狄延忠打发去找库狄氏的阿叶终于赶了回来,回报说库狄氏大怒,只道裴都尉府这边都已经在准备聘礼文书,河东公府再是势大,也不能如此欺了他们去?明日一早她就会派遣媒人带聘礼来定下此事。
库狄延忠和曹氏面面相觑,心里是更没着没落起来,一夜都不得安生。
好在第二日一早,琉璃便带着几个小檀等几个婢女仆妇回了家,库狄延忠开口便问:你今日有何打算。
琉璃神色平静的行了一礼:请阿爷去外面略避片刻,有需要时女儿再请您归来。
曹氏顿时跳了起来,这是什么主意?你到底想做什么?
琉璃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女儿能做什么?是能自己与媒人定了文书,还是能自己收了聘礼?何况庶母在家,也断不容琉璃胡来。女儿不yù阿爷在场,只是不愿阿爷被人bī迫,左右为难,待女儿将事qíng平息,阿爷再回来,岂不gān净?便是要得罪人,女儿自己出面得罪,难道不比让阿爷得罪要好?
库狄延忠已为难了一夜,他原本就是最怕麻烦的人,此刻听到这句不愿阿爷被人bī迫,左右为难,简直舒坦到了心底里去,越想越觉得琉璃说的在理,点头道:也罢,就依你。阿爷就在坊里的西州酒肆里等你的消息。说完也不理曹氏,站起来竟真的走了。
曹氏一把没拉住库狄延忠,回头看着琉璃,脸色都有些青了,发狠跺了跺脚,先挑帘出去找到珊瑚叮嘱了几句,又吩咐了阿叶几个一番。
琉璃也不理她,只是静坐不语,倒是曹氏耐不得xing子,出去让人打探了两回。
眼见日头慢慢升到了树梢之上,阳光从刚刚生出的新叶间透了进来,在小小的院子里洒了一片碎金,正是一幅暖得让人提不起jīng神来的阳chūn景象,只是无论是库狄家的几个下人,还是安家过来的仆妇,哪有心思享受这份悠闲,个个都是大气也不敢喘,而当阿叶蹬蹬的跑了回来,锐声叫道来了!来了!那声音回响在院子里,简直刮得人耳膜生疼。
琉璃头都没抬,曹氏已呼的站起来,急声问道:是哪一家?
阿叶顿时呆住了,顿了顿才结结巴巴道:婢子是见到有官媒带人抬了喜箱过来,并没看得仔细。
装聘礼的喜箱都抬来了?曹氏心里也说不出是惊还是酸,张嘴便骂:还不滚出去再看仔细些!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还是忍不住对琉璃问道:如今媒人聘礼都来了,你且如何打算?
琉璃平静的抬起头,如今阿爷并不在家,女儿能有何打算?自然只能让他们先进来等上一等再说!
第20章一团乱麻针锋相对
曹氏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等她跳脚,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库狄家的大门已被毫不客气的撞开,十几条人影一拥而入。眨眼间,昨日才铩羽而归的那位官媒人已站到了堂屋的台阶下,依然是一身青袄青裙,那两道浓黑的眉毛似乎要飞到额角上去。十六位抬箱的健汉也放下了八个装满喜礼的箱子,纷纷放开嗓门叫道:大喜!大喜!
曹氏来不及与琉璃算账,忙跑了出来,站在媒人面前,仰头陪笑道:娘子辛苦了,请堂屋里去歇歇。她自然不想听琉璃摆布,但一眼看到这位媒人,却立刻打消了所有分辩的念头。
小檀也跟了出来,向媒人行了一礼才笑道:阿郎是昨日出去,至今还未归来,娘子已遣了好些人去找,想来再过一响便会回转。见对方神色未动,又补充道:我家大娘也在上房。安家仆妇又忙拿出早已备好的几百个开元通宝,逐一发到那些大汉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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