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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程勉略一思索,终是说:“如果决意去迁墓,就不要去虹州。”

瞿元嘉心思一动,又不免苦笑:“五郎,我是想去虹州,却从未想过所谓‘破镜重圆’——这本就是无从谈起的。”

程勉意外地看向他:“你强迫了他?”

瞿元嘉瞪大眼睛,面上一热,明明应该立刻否认,可是面前之人是程勉,他竟无言以对了。

他这一迟疑,程勉也沉默了。瞿元嘉顿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落到百口莫辩的地步,只能硬着头皮接话:“……此事已然不堪,五郎不要取笑我了。”

程勉正色说:“元嘉,你既然下定决心去虹州,见到叶郎君之前,务必要想清楚——你此行,本来也不是为去虹州。”

瞿元嘉犹在忡怔,程勉缓缓又说:“你不仅要想清楚自己的心意,还要让他知晓。”

闻言,瞿元嘉的神情复杂之极,然而程勉的神色真挚,近乎于郑重。瞿元嘉看着他,一时间又觉得是在面对陌生人——当年的程五何其潇洒随性,绝不会有此刻的神情。

瞿元嘉思虑再三,到底是没有再说下去——与叶舟,或可说前程未卜,但与程勉,何尝不是坦诚之后的山穷水尽。在他出神之际,程勉再没有提叶舟之事,更不去问瞿元嘉的打算,而是分出精神仔细地将自己在安葬母亲和妹妹时遇到的若干难处和化解方法,其中诸多人情世故,瞿元嘉别说亲历,甚至闻所未闻。转念一想,若说门第之森严,世间何曾有胜过天家的,自己的这一点“闻所未闻”的运气,又有多少母亲的庇护和安王的宽容?

待瞿元嘉惊觉程勉已然时满面倦容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知不觉中,竟在费宅待了一整个下午,两人所谈及的,也早已超过了他来拜访的初衷。临别前,瞿元嘉面对送到室外的程勉,终是忍不住问:“五郎,回京至今,程府没有一丝值得留恋之处么?”

程勉整个人都隐在屋檐投下的阴影中,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回答却是模糊的:“覆水难收。”

因为有访客,整整一个下午,一直没有闲杂人等走动。程勉送走瞿元嘉后,刚靠着熏笼歇息片刻,门声一动,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并非来自萧曜,程勉也懒得抬头,来人走近后,停顿了片刻,轻轻开口:“奴婢来为五郎添炭。”

听到冯童的声音,程勉的睡意登时散了:“陛下在哪里?”

…………

程勉进门时,萧曜正在窗下读书。听到程勉来,他立刻放下书,一笑道:“难得你愿意会客,瞿元嘉的面子确实非同一般。”

程勉没有走近,站在门边:“元嘉要南下。来向我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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