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挑选着,一边道:“词乃小道,虽优美动听,到底比不上诗文有承正统之用,难登大雅之堂。论诗文教化,三郡比起中原差得远。哀家知道你们南边人做什么事都喜欢唱两句,可如?今皇上既登临了三郡,也该有新气象才是,整日?唱这些淫|邪之词算什么?叫人心思都歪斜了去。”
“太后说得极是,臣回头便让他们不许再唱这些。”
吴祝说着,亲手在妆奁上为她挑选了一对珍珠缀金耳环,大胆直视着铜镜中的美人,道:“太后,话说臣的三弟已从邺京回来一月余,依您看,这渠东水师是否该——”
姜熹望着那?耳环满意一笑:“他断了右臂,哀家总瞧着他精神不大好?,听说他还将府中原来养着的姬妾都逐了出去,看到盘子里有猪肉便发疯病。他这般,哀家哪能放心把那?么大的一支水师精锐交还给他来带?”
吴祝虽是个武夫,耍刀枪棍棒不在话下,可哪知戴耳环的动作也很是温柔熟练。戴好?了后,他又用粗糙的指腹捏了捏姜熹的耳垂,惹得她笑着一嘶。
姜熹嗔怪,拿金篦子打开了他的大手,“不过你们吴家兄弟个个都是水上的精兵良将,这渠东水师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那?臣便谢过太后重恩了。”
吴祝弯下腰来,很快镜子里的人厮缠在了一块,发出隐秘的窸窣声响。
帘外书案上,林珙嘴角抿成?一道黑线,一时起了厌学之心。可他不敢太过外露,只是怔怔地盯着笔端发呆出神,想要充耳不闻。
可他年纪太小,定力差,还做不到这样。或许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就好?了,林珙想。
便在这时候,宫人通传说柳佑在殿外求见。
林珙忙提起了精神,端正了身子,审视了下自?己握笔的姿势,柳佑昨日?还提点过他拇指在笔杆上的位置放得不是很对。
姜熹稍慢抽身,捋了捋额前凌乱的碎发,往外瞥了眼,吴祝仍从后面抱着她。
等她将耳环重新理整齐了,才宣柳佑进殿。
柳佑今日?穿着淡蓝色的云纹服,进来在外厅跪下,余光也瞥见了吴祝在此,并不觉得自?己来得不凑巧。
“今日?是休沐之期,柳大人如?此匆忙地进宫来,所?为何事?”姜熹问。
柳佑朝着林珙一拜,肃声道:“皇上,太后,臣心中有疑惑。今年我们既要办科考招纳人才,又为何不招文士,只招武生?”
林珙捏着提笔一愣,也转头看向?内厅里的人。
姜熹握着梳子,宛转笑了一声,想先安抚他道:“吴大人先前在朝上时便说了,朝廷缺兵缺将。”
柳佑言辞激切:“太后,我们是缺兵缺将,可既要复殷,文治也绝不能少。没有运筹帷幄的朝廷,便没有铜墙铁壁的军队!况且军备得有文臣在后方调拨筹备,民生缭乱得有文臣平息救济,上下军心也需要朝廷文臣来引正纠察,所?以哪能只招武生不招文生?”
姜熹不悦沉默。
柳佑的圆滑只在狡诈时露出一斑,他在一些事上也是个偏执的人。
吴祝的手还揉捏着姜熹的肩膀,回头嗤笑道:“柳大人说的这些,那?都是太平盛世的道理,是古书上写得道理,古人也都看了那?些道理,奉为金科玉律,可为何还会一个个丢了龙椅?这世道里,比得就是谁的枪硬,谁的剑快,只要我们的步兵能胜过大启,就能收复中原!别净扯些没用的,三郡的文臣难道还不够多吗?像柳大人这样的人才都已归顺于太后了,还怕什么?”
“怕什么?怕天下英才到时会尽数流入大启囊中!若是大启今年没什么动静倒也罢了,可启帝免除院试乡试,直接在邺京开办廷试,大启朝廷还给考生们分发盘缠,开辟皇庙厢房给他们住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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