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干净利落地向两侧的幸存者头部点射。
“求求你别杀我——”一个即将被射杀的人抱头痛哭,“我只是新加入的……只是替他们跑腿倒酒……我连枪都没有!”
子弹打在他耳边的墙上。林渡鹤有一瞬间的困惑,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腕在疲劳——单手开枪很困难,加上后坐力和连续射击,手腕麻木了。
然后,又是一颗子弹,打在这个死里逃生者的太阳穴上。
——林渡鹤转头。泰荷正轻轻挥着枪冷却枪口,将它收回枪套里。这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理整齐、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完全让人看不出居然也随身带枪。
泰荷说:“我不会说出去的——近距离点射打偏,这种很有损首领威望的事情……”
阿尔打断他的话:“他想泡你,林。”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泰荷用意大利语回答:“你说得对。”
两个人都呆住了。
“追求首领留下的人是匪帮的风潮,与其自己成为首领,还不如得到那个暂时成为首领的人,同时得到那个人的位置。”这句话,他是用中文说的,“自己成为首领,只能得到一个流氓团伙头头的位置;得到他留下的人再顺理成章成为首领,人和地位才会都归我。”
林渡鹤没有恼怒,平静地看着他。
“你就算想在现在就答应,我也不会意外,毕竟,中国那句话怎么说的……‘鹤立鸡群’,对吗?”他笑着瞥了眼大堂中那些扛着机关枪的匪徒,“和他们相比……”
“——你少了很重要的一步。”林渡鹤说,“见父母。”
泰荷的眼神微微困惑。显然,这个诡异的风俗,除了某人没人还在遵守。
将其他活着的医患都送下船后,林渡鹤站在空无一人的甲板上,面前是救生艇的控制台。
脑后被通龙偷袭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船长站在门口,不安地等待着。他们只是灯屋上的船工,严格来说只为这条船所服务,确保游轮能够安全行驶运转。但是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意外,也让船工们感到如履薄冰。
林渡鹤请他过去。
“可以替我重新设一下密码吗?”
“通过系统就可以……所有密码都可以重新设置,除了无线电通讯码,也许需要上岸进行调整。”
“——把救生艇的认证密码改一下就行了。”他叼着烟蹲下,打量这个血迹斑斑的控制台,“麻烦替我设成0415。”
0415是今天。
手机又响了。是妈妈的消息,催问体检报告的结果和医院的预约。
他拿出手机,连屏幕都没有多看一眼,就将它丢下了游轮。
今天是他和他们彻底再见的日子。
他回到楼下,泰荷在等待他,似乎有消息要汇报;林渡鹤从男人手里接过阿尔,吐出一口烟雾,堵住了这个人可能要说出口的废话。
“——我会成为新的首领,”他说,“我不会再找新的爱人,不会有后代。”
泰荷没想到会面对这些表态,愣了几秒。接着,他清了清嗓子:“不,是关于那个何株……”
“找到他的尸体了?”
“我们刚才得到消息,他被海巡救了回去。”泰荷很喜欢看林渡鹤现在的表情,好像准备把老鼠撕成碎片的猫,“是中国的海巡——不过人在中转站关押,正在办理离岸转交手续。”
这道验明正身的手续,大约需要三天。三天后,何株就会被押回国,受审,死刑或是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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