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冻感冒了好几回。
“A区还是K区?”
离这儿比较近的红灯区就这两个。
“A区后面的小区。”
面包车开得摇晃,我在后面跟着摇晃,手不小心蹭到地上,一阵水,抬起手,是半片被踩得出汁儿的菜叶子。
感情周沿江是搞了个拉菜叶子的货车来拉我?
得,我也没什么资格挑剔。
车上没开灯,我随意往后面地上一摸,又摸到一片菜叶子,我把它捡起来撕着玩。
“哥,我想吃西兰花。”
“现在这什么时候?我上哪儿给你找西兰花。”
“哦。”
我继续撕菜叶子。
隔了一会儿,前座又传来周沿江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声音,“白菜倒是有,你凑合吃个醋溜白菜。”
“好。”
隔了一会儿,眼看着车开进我熟悉的小区。我扒拉着窗子往外望。一切都没改变,依旧那么灯火辉煌。
我叹口气,在脏兮兮的车里躺了下来。
奈何腿长,只能勉强半折。
“哥,你真好。”我看着车顶,幽幽叹息。
周沿江没理我。
我上半年的时候认识一个年纪小的男孩子,比我还小,估摸着甚至没成年,脱了衣服一身排骨,索性脸不算太嫩,还能哄经理,也就留了下来。
入了行,干了没两个月,家里就找来了。
他也有一个哥哥,五大三粗,听说是菜市场当屠夫的,一身腱子肉,在客人面前按着那小子打,打得满地的血,一边打一边说,妈得癌症没死,要被你个不要脸的气死了。
那小子哭得厉害,说你打死我好了,我读不出来书,给不了家里钱,我就是个累赘,你打死我好了。
开始还能吵闹,后来就渐渐的没了声音。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世界上没人看得起你一个出来卖的,包括你的家人。
周沿江没打死我,还愿意给我醋溜白菜吃,我觉得他已经很好了。
“怎么?知道后悔了?”周沿江问。
我抹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觉得他莫名其妙。
“我后悔个屁我后悔,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今天替了金洲那孙子的班。”
“金洲?”
“一不要脸的孙子,”他这个语气很像小时候审查我在幼儿园里交了什么朋友的时候,我怕他又问,补充,“也是出来卖的,比我还那个,天天出台,还自带钢丝球。”
果然,他不问了。
金洲带不带钢丝球我不知道,但是要让我再逮着他,我保管让那孙子知道什么叫钢丝球の快乐。
面包车缓缓驶入A区的入口。
A区算是个小小的不夜城,未拆除的老街和新改的大楼交错,人声鼎沸,只看外面不过是个热闹的夜市区,但是只要稍稍留心,或者把目光粘在某一个穿超短裙的女孩的腿上,你就能发现一个新天地。
周沿江看起来对这个地方也不是很陌生。在我随意的指挥下,还能准确地找到我住的那栋破楼。
停好车,他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上个月来过这儿。”
我有些意外,“我们这破地方还有值得您老人家出马的案子?”
他斜我一眼,“有人聚众吸/毒。”
我想起来楼上的楼上的楼上好像是有那么个兄弟,又瘦又矮,头发老长,往两边中分,露出一张消瘦的脸。
他胆子很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吓到他。我有一次买的豆腐掉地上了,我骂了一句脏话,他从我身边经过,直接被吓得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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