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佳的黑绸缎旗袍在暖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玛祖卡还在轻快地唱,她拢了拢软毛披肩,手指划过拍碟机,音乐一下变调,再戛然而止。
她朝他走去,拍平他西服领子,“儿子,你说什么呢?”
裴景言侧躲一步,表情不变地重复:“妈,你自首吧。”
“安安六岁那年,你谋杀爸爸和安安妈妈的事;还有安安二十岁和韩楠的车祸;以及,奶奶的药。”
“闭嘴!”宋梦神情骤变,化了淡妆的五官阴狠狡诈,似不愿看见他,转身走回茶几,取了花茶再饮一口,倏而将茶杯砸在裴景言脚边。
昂贵的瓷杯砰然裂开,宋梦踏着高跟鞋,踩过碎片,凿地声笃笃,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废物!”
她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你们裴家的男人,全是废物!永远都会被姓安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我便是要杀谁又如何?他们若不负我,怎会有今日的下场?裴启云和安岑活该!”
她顺手打落一只花瓶,拾起一支百合花,一瓣一瓣撕开,白花瓣映着红指甲,像染了血。
“易美珍这个自私又老不死的女人,当初利用我的感情,哄骗我父母同意联姻,既想借宋家让裴氏渡过危机,又舍不得自己儿子的真爱,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美好的婆媳关系演久了,怕是老太婆自己都信了,我也差点就信了。”
她扫一眼裴宅摆设,“我永远也忘不了,裴家是怎么把我从一个单纯的,才满二十岁的女孩,一天天变成日盼丈夫归家的怨妇!”
“妈,你说什么?!”裴文婷呆站在底层楼梯拐角,看满地狼藉,听荒唐往事,捂着嘴惊诧道。
“还有你!你也一样是废物!”宋梦循声,几步迈到裴文婷跟前,重重捏她脸腮,“要相貌没相貌,要脑子没脑子,即使安岑的女儿连记忆都没有,你也还是比不过她,丢尽我的脸!”
她把裴文婷狠推倒在地面,还要张口发泄,门外响起拖长的警笛声。
“你报了警?”宋梦怒目直视裴景言,越过他肩头看闪烁的红色警灯。
裴景言眼底闪过受伤,很快消逝。
他将怀里的录音笔交给破门而入的警察,敛目道:“还录了音。”
宋梦被羁押上车的整个过程,裴景言一直背对大门,凝看客厅中央的全家福,久久没有回身。
“哥?”裴文婷还瘫坐地上,以为变故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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