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摩挲着,一面重温,一面掉泪。
这次他却不能像以前那样出现,拥抱着我为我拭泪,并解开我的心扉。
从战场回来,他整个人仿佛全变了,变得令人陌生,连神貌都不再如以前至少存有一些犹豫,他如今脸孔身体虽骨瘦形销,整个人却坚硬如铁,变成了只同知英生死与共过的人,而我已被他忽略,遗忘。
我以为强撑得好好的,向龄仍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只有她一人打开门看见了我的满面泪痕,她忙关门,进来便站抱住我的头,不知如何是好地说:“我就知道的,二哥一向是要自己做主做决定的,这是他的优处,也是缺处。我以为他只是其余事上这样,哪料到这方面想清楚了,也是这样决绝……唉……”
向龄说过他的秉性,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他的意志,这愈使我灰心,连起码问他一句也不敢。我甚至觉得我们往日残存的那点儿温暖,皆是我个人臆想出来的。
我到底是和姆妈一样的命运,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与相爱的人在一起。
向龄已不像小时候那样会口无遮拦,会排挤人,她碍于情面,会礼数周到地叫知英嫂嫂,但其实内心只与我亲近,也只心疼我。
而我待谁都和气,就是不待知英和气。我和谁都不争不抢,就是要和知英一争到底。
但是我的争永远是不卑不亢的,我不称呼她一声嫂嫂,从来直呼其名,我不大理会她,总是端的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是我对她的丈夫很好,对她生下来的孩子也很好,企图在他们心里长久占据位置,分走那部分完全属于的她那杯羹。
可是她将我这种气性完全不放在心上,我连她敌人的位置都不曾占据分毫。我不肯叫知英嫂嫂,是我正大光明的卑鄙,却没人说我不尊重。她也对我的龌龊与妒恨没放在心上,只是调侃我是张家的小姑子里最难过关的一个啦。
在得知英早已怀孕的时候,我已知道我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她太过枯瘦,我都不曾察觉她有了身孕。知英肚里的这个孩子是分外特殊的存在,是葬送了我和仲砚整个青春的小孩,但是我除了在开始恨过这个孩子,以后却被她可爱的样子,漂亮的模样,善良的性格完全征服了。
我说过她是特殊的,她是一个永远善良的小孩,是我这一生中永远的疼痛之一。
在她出生的时候,她也让知英分外疼痛,不止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知英甚至都不愿意为这个在战争里出现的孩子起名儿,并无多大兴致,即使仲砚很尊重她,把取名的权利全交给她。
最后还是仲砚为这个女孩儿取名为国安。
可是知英在床上很抑郁,她泪光盈盈,讽刺笑了笑,喃喃念着国安……国安……可怜你姥姥、姥爷和舅舅在国并不安宁时早早去了……才有了你,你却叫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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