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又是她困境中的死人妆和丧服。
她恍惚看见我的时候,目光集中盯了一下我上下,倏然色变,连忙张皇问我,你是女学生吧?快走快逃啊,千万不要留在这里,老爷他会骗住你,把你关在府里,不供你去上学的!
于是这个心有余悸的女人开始哭泣,碎碎念讲述自己被老爷欺骗,而与学申情断的痛事。
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
叙荷已被张老虎家的地下皇陵困住了,可惜的变为死尸般的睡美人,终生封锁在与世隔绝又冰冷的棺板下头,永远冻结了她的美丽,如此痴呆而空洞的梦游着。只能等待死亡来的那一刻,真正释放灵魂。
她美丽的形象逐渐被泪水改变,露出了真实的样子。
那糊了的脏黑眼线,从她的眼角与泪中顺流而下,如混乱交杂的荆棘野蛮生长在脸上,深入血肉里,散发出使人战栗的黑气,爬上了她往日光彩的肌肤最终发青。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背过去哭。哭了会儿她又臆想到什么轻笑起来。
她好像永远坐在那破败的房子里,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孤独而独立的幻想她那早已被扼杀的快乐与未来。
多年间数次来来往往相见道别,这一次我忙着逃亡,自私为了苟且之生,违背了当时向她作出的承诺,带着一种与过去记忆的背叛,我彻底的要与荷姑娘道别了。
墙外等着我的人问我,那是谁啊?
我只是自顾自地说,叙荷真可怜啊,苦啊。
战事
1937年六月中旬,天气非常炎热。我们入住了一所出租公寓,在当时的情况下,公寓里早已塞满了人,所以在公共区域总是那么拥挤、逼仄、潮热。有的一间屋子里甚至住了一家人与仆人。住户大多将房间窗帘拉上,包括廊内,整体四处无光,黑暗逼闷。
那是杨某最近抢租到的房子,也不知能不能躲乱,静观其变罢。
他甚至先给了我一笔生活费,将还款包含在内,我不肯接受多余的钱。他说,咱们总是要生活的吧?这是两个人的生活费,都在里面的。
那我就当自己是您请的佣人好啦。
他倒也不扭捏,让我怎么舒心怎么来。
可是哪有佣人总是独占房子一个人住得那么自在?他时常不在租房里,三天两头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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