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他往嘴里塞上一根木头,才开始将我昨日替他包扎好的地方拆掉,伤口已经化脓了,黄的白的溢流。然后,他用小刀毫不迟疑地划开伤口,这时他还脸色如常,等他将指头伸进血肉里掏来掏去,面色禁不住反应而一红一白的,额上青筋凸起,整个人身上四处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的汗甚至多得流到了我的手上。
他继续在血肉里摸索着,真像是在剔骨治疗什么。看得我身上同样的地方也阵阵发痛,则不忍心再看了,不由将头偏到一边去,摸瞎胡乱的帮他擦流出来的血。
不管阵痛到什么程度,杨某即使凶残死咬著木头,扭曲了一张早已痛到变形的脸孔,也没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顶多极力压低嗓子,低吟着哼哼两声。
他倒是被我的行为气得出声,口齿不清的求我正眼看着他再擦,直指出我擦的不是血,擦的是他的衣服。他又以一种被痛苦折磨到不可控制的差劲语气说着好话,求求我这姑娘再忍忍吧。
这话说的像我才是被刀剖了的伤者,而他只是辛苦操劳的医生一样。
我不好意思极了,只好睁一下眼闭一下眼,视线交替着为他擦血。
在我听到他轻松呼了一口气,不再那么竭力扼制痛吟,我睁了两眼便见他居然从伤口里挖出了一枚子弹来。
我想来想去竟没想到那是枪伤,因为我从没见过枪伤。余下摔擦出来的皮外伤倒是想到了。
我直盯向那枚子弹,语气警惕质问他,你是什么人?
他怒目切齿,朝地上恨恨啐了一口,一面用针线缝合上伤口,一面解释,他身上的枪伤是在城外给土匪欺负打的,逃亡的路上摔了不少次,但总算逃掉了。
我已没有小时候那么天真,只是半信半疑,但也不去过多问他什么,既然我已经救了他,索性单纯的救到底。
杨某这伤定是要修养几天的,我安抚他不要着急走,我这的钱还够为他买食物,等他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到时候身体好了不再恶化,身手跟着利索了,还愁什么?我相信他是能够自力更生好好活着的人。
我先前那警惕一问,转变为推心置腹,使他怔愣了片时,想通后,微微颔首坦然接受了。
姑娘,您叫什么名字?
你都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行吧,那我最后请您再帮我个忙。
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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