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上的虱子我都看得见,真是太可怕了,这叫我怎么和你一起呀,我一直都忍着你,你就行行好,能不碰我的东西吗?
原来她平时和我说话老用帕子掩鼻,是在隔离属于我的气味儿。
向龄嫌弃我的这一幕,正好被后来的仲砚默默看见了,当时他沉静立在庭院格局的边沿部分不那么显眼,可是我就是一眼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他不出声,像是怕惊扰了谁似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低,含瞳不显目光所及的方向,仿佛要给藏好了,不让人发现。却不显得躲闪与心虚,他的眼神是清明深邃的,随着一股内敛之气,漫不经心而移走。
我分明知道他看见了向龄斥我的那一幕,我分明也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为自己的不洁净突然感到很自卑。
于是回家后,我开始穷折腾起来,横竖闹着要洗澡洗头换衣服,连一向比较好说话的母亲也骂了我,同时又挨了父亲的一顿毒打,可挨打挨骂也抵不过要干净的心。
等洗澡洗头换了干净衣裳,修过手脚的指甲,再用篦子篦过了头,我还是觉得不够。
我一再追问母亲什么时候再去张府走动呢?
她的躲闪和敷衍太明显了。
我知道她从来不愿意带小孩子上人家家里走动,特别是张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她唯恐孩子犯下了一丁半点儿的错误,打扰了别人,也伤了自尊脸面。
我长时间守着母亲,只问她什么时候要去张府,她被一向跑得不见踪影的我守得不自在,最终答应了下次带上我一起同去。前提么,要听她的话,不乱跑,不乱动,跟着她安安静静而去。
由于为了达成愿望,我一再苦心守候,并且老实了一段时间,在家里安分守己的干活儿。我好久未去别院儿,自然也就没见过向龄了。
所以到了府上她跟我生疏,我认为是这样的理由。
一从府邸后面的小偏门踏入张家,母亲便将我搂得紧紧贴贴的,生怕一松手,我便撒脚乱闯,路上也总是再三低声嘱咐,要守规矩礼仪。
她来了多回,自然不用再看稀奇了,我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乱看的,总之我被母亲禁锢着走路,也只有一双眼睛能自由的转动了。
我记得穿过一座春和景明的院子,走到了一处清净的长廊里,我便撞见了一位求之不得的熟人,他总算有一次在我运气好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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