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想见你。你走吧,今后咱们两家就算断了关系。”
赵有年低头,帽沿在他指间捏皱,艰难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梁舒扶着沙发靠背起身,赵有年又发话:“梁舒,”他戴好帽子,“我还是你们家的女婿,如果有需要,只管来找我。”
他指指桌面的大袋补品:“这些我托人带的,算是一点心意,随便你跟我置气,但是东西还请你收下。”
赵有年转身离开,轻手轻脚地合拢门缝,融入街市人潮。
小姨太太抱安安缩头缩脑地在楼梯间偷看,安安吐奶泡泡,啊啊几声,梁舒叹了口气:“人都走了,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小姨太太晃安安:“诶,你妈生气了。”
安安的脑袋摆成拨浪鼓,又仰头蹬脚,小拳头在半空胡乱挥舞,“哇”一声哭了起来。
梁舒接过安安,安安伏在她肩头闷哭,梁舒也红眼圈。小姨太太问:“怎么了你们?突然都成这样?还真是母女连心不成?”
“大姊…”梁舒垂头,“我没资格埋怨赵有年。其实,当你告诉我舅舅阵亡时,我第一反应竟然是高兴…”
她偏头隐忍许久才平稳气息:“不是成陟,我真的很高兴……你看,刀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埋怨别人才有力气。”
*
满月照送到前线时,八月已经过了半。
夜幕低垂,帐篷里的吊灯泡年久失修,黑压压的飞虫蓬作一团,抓紧夏日尾巴聚往热源,本就不亮的灯光愈发黯淡。
裘贯武进营帐,成陟半躺在床上,手中捏着薄薄一张照片,嘴角笑意压不下去。
裘贯武扬手扫开飞虫,问他:“又看你老婆照片啊?”
成陟摆手,往照片指指点点,满是自豪:“我家丫头,小丫头,刚满月的,养的又白又胖。”
副团是个东北人,捧着搪瓷杯大剌剌凑来:“让俺瞅瞅让俺瞅瞅!”他一把拽走,指着安安的藕节腿,“好家伙,一看就是日后的跑步健将,跟她爹一样一样儿的,老强了。”
成陟踹他走:“老子让你拿了吗?!”
副团忙不迭缩去角落,成陟伸手抢照片,副团笑嘻嘻地对比说:“眼睛比她爹大点…脸圆点…嗐!这大笑脸,比她爹讨喜多了!”
成陟拽过照片,一脸嫌弃地拿袖子擦:“手里都是油,别弄脏了我的东西。”
说罢,他将照片插.入胸口衣兜,副团嚷嚷:“团长呐,您媳妇儿长啥样儿俺还没瞅到呢,也给俺瞅瞅呗!”
成陟从兜里夹出另一张,副团要拿走,他收手:“只许看不许拿。”
副团老实凑上去,拇指长的大头照躺在成陟掌心。坦白讲,照片里的女人不算惊艳,至少不像成陟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秀长眉毛,内双眼睛,水葱般娇俏挺直的鼻梁,是江南水汽蕴聚的女人。
副团说:“还没俺妹好看。”
成陟哼哼一声塞回心口衣兜:“放屁!”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