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讲讲你跟你媳妇儿咋遇着的呗?真是奇怪,往日那些摩登女郎你都瞧不上,偏喜欢这种青萝卜似的小姑娘。”
“不讲。”
“讲呗讲呗!”
“不讲就不讲。”
帐外忽然一阵骚动,裘贯武搁下盥盆:“我去瞧瞧。”
等了半晌,裘贯武还不回来,副团按捺不住:“俺也去瞅瞅。”
人都走了,就剩成陟一个。他从枕头底下抽出日记本,甩甩钢笔认真写到:
一九四六年八月十九 晴。
收到了安安的照片,长得更像我,副团眼神不好,竟说你没他妹妹好看。他妹我见过,五大三粗的,说话总爱讥讠…
字还未写完,副团掀帘而入,表情发愁:“团长。”
成陟静默片刻:“…怎么了?”
副团叹了口气:“贯武手下的兵自杀了,留遗书说上次战场杀了他亲哥,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他怕影响别人,昨儿夜里在山口上吊的,今儿才被发现,咱还以为他逃了。”
钢笔无意识点在句末,晕开湛蓝色墨团,很快吞噬残字。
成陟不知该如何结束,笔在手中攥出冷汗,最终只落笔两个字:
「思妻」
第20章 脱轨
四八年年初,安安生了场大病。
不满两岁的孩子,连续三天发烧闹肚子,小脸咳得青紫,抓着梁舒的衣襟不肯撒手。
梁舒心疼,每日抱她往医院挂水。安安很听话,扎针也不哭,黑眼珠滴溜溜围着梁舒转,还扭脖子吐舌头逗人笑。梁舒边抹眼泪边笑,手指点她鼻子:“你这个小磨人精!跟你爸一个德性!”
安安小嘴唇咂咂:“爸爸爸爸爸爸…”
梁舒抱她窝在病房,白日阴沉沉,有刀割的冷风刮来,她起身要去关窗,两颊蓦然沾了凉意。
梁舒摸脸,未化的冰晶融在指尖。
长沙下雪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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