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午绣好了方帕子,鸦青色的棉料,边角刺了“谢氏寒生”,再没旁的。
而那天带回去的他的那方脏帕子,贞吉洗干净私藏,谁也不知。
谢蕴将近十点钟走上最后一级楼梯,看到书房门口立着个低头打盹儿的丫头,穿倒大袖旗袍,今日还搭了条鹅黄色的云肩,看起来愈发的幼——强作内敛成熟的那种幼。
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惊动了她,眉目有些迷茫,怀里还紧紧地抱着几本旧书、一方帕子。
“等我?”谢蕴皱眉问,许是并不想和她做过多牵扯。
贞吉点头,跟着他进了书房,把那几本咏物志放下,谢蕴自然注意到那方帕子,捡起来抖开,两指摩挲着那绣字。
“上次弄脏了你的帕子,补给你新的。”
“你绣的?倒是精细。”他之前那条素的很,更别提绣花,随口又问:“之前那条扔了?”
贞吉偷咬唇腔的壁肉,点了点头,不知算是回答哪个问题。
他拿着散开的帕子就打算塞进军服裤子的侧袋里,秋兰有些急,上前拽住他的手,“不要这样。”
谢蕴看着眼前的后脑勺,小丫头力量有限,一双细嫩的手也软绵绵的,他想要推开再容易不过,此刻却什么没有做。
贞吉触了热一样缩回手,想拿帕子,“我给你叠好,再放进去。”
谢蕴哼了声,把帕子放到她手里,自顾自地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目放松。
她站在那一边叠一边偷偷瞟他,腰带勒的很紧,双眉一定没少蹙……
那一刻忽然又觉得,他凌厉的字迹显得有些孤冷的苍凉。
叠成方块状后推到他面前,贞吉小声开口,生怕多吵到他分毫,“叠好了,收起来罢。”
他立刻睁开了眼,双目清明,“多谢,我会妥善收藏。”
贞吉微微抿嘴笑了,她鲜少笑的这么深,谢蕴看到了也有些被感染,又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开心的,说了句:“还是头回收到别人送的帕子,不想是你这个小丫头。”
“怎么会,她…她们不会给你绣帕子吗?”
谢蕴微微动了动眉毛,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他劳累一天,忍不住叹气。虽然很轻,秋兰还是注意到了。
男人起身背对着她,从架子上找了几本觉得适合她读的书,回头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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