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没放在心上,转身进了书房。
第2章 前世
「寒生大抵一开始并未打算对我多做理睬,他在北平根基雄厚,宅子里寄养了个碧玉年华的小丫头算不了什么。
起初我整日独自在家,早饭就已经见不到他,晚饭也大多等不着人。问过了王妈才知道,他在城郊九岭镇忙于练兵,自然无暇顾家。
上次找给我的《秋兰赋》已经翻了几十遍,其中夹着几张应是他临的,我本想照着学,奈何从习字伊始写的就是簪花小楷,学不出他那翻凌厉的风骨,只好作罢。
直至七月中旬,离家已有月余,额前的头发都有些长的刺眼睛,同王妈要了副剪子打算自己动手,又因为担心手法笨拙,弄得不能见人,对镜犹豫许久。
却不想鼻子里一阵清凉,有缕红色自上流下来,我赶忙拿帕子堵住,白色绣花的绢子上又新添了大片梅花。那时心惊不已,也因从小到大几乎未流过血,顾不得时辰有些晚,赶紧出去找王妈,想让她帮忙叫大夫。
才到楼梯,寒生停在离我几尺远的下面,抬头疑惑地望过来。都是后来他才告诉我,当时我红着一张脸,急的眼睛汪着泪水,好不可怜。
“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捂着嘴?”
怪我当时太惊慌,他声音柔的不像话,我也更加想要亲近,像浮萍着陆——太着急便多踩了级台阶,幸好他大步迈上来把我扶住。
我分出一只手攥着他的衣袖,穿的是新式夏季军服,指间布料柔软许多,不像父亲的为了防雨,总是那么厚而硬。
“鼻子在流血,止不住……”又有些难堪,忍不住低下头,留了个脑勺给他。
见过战场的人自然比我镇定得多,寒生扶着我回到楼上,还有些哑然失笑的意味,“你把头向后仰,别再低着了。”
他一直搀扶着我,我拖着他,小步小步地磨蹭,奔书房去。
后来我仰头靠在他书桌的椅子上,他站着给我换干净的帕子,大夫都不用请,只说:“北平太干了,你刚来难免不适应,回头让王妈勤掸掸水擦地,再养些花放着。”
额前的发刺眼,我下意识眨眼不断,当时他靠在桌案旁,军装依旧端正着束缚整个人,眉目间放松又紧绷,纠结得很。
寒生伸手,指尖划过我的额头,拨开那扇头发,成了个中分的样子,我后来回房间才知道看起来有多傻。
来不及羞赧,他敲我露出来的脑门,“江南的女儿都喜欢剪成这样,没记错你母亲是扬州人?谢家祖籍在东北,那边的丫头数九寒天都是露着额头,野得很。”
我有些不解,直觉他像是不喜欢,“我还没出过门,没见过北平的小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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