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煊却恭恭敬敬地和他打了招呼。
自从溥仪退位后,王府便如乌云罩顶,无论主子奴才,人人顶着一张哭丧的脸。合佳氏的神情也宛如一个身抱隐疾的人,她几次目示儿子,见他始终一声不吭,只好自己说:“载振,你不是有事要和景煊商量?怎么他来了,你又发起呆来。”
韦景煊听说,忙转向载振:“不知大阿哥有什么事?”
到此地步,载振只得说:“是阿玛的事。皇上宣布退位后,他老人家精神萎靡,我们想让他去天津散散心,他却坚持不肯去……”
那木实在忍不住,插嘴说:“他们都怪阿玛收了袁世凯的钱,相帮劝太后同意皇上退位,对他恨得了不得。现在革命党要进京了,他们匪性难改,袁世凯心性浮动,又靠不住,阿玛再呆在京里,肯定会有危险。大阿哥在天津有寓所,我们想劝阿玛暂时去那里避一避,阿玛向来聪明,可这次偏偏和我们闹别扭。我们怎么劝,他也要一个人留在北京。”
载振狠狠瞪了那木一眼,合佳氏也多次对女儿使眼色,那木还是一口气说完,又问韦景煊:“你和阿玛处得来,你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
韦景煊想了下奕劻拒绝离京的原因,没想明白,他说:“你们先不要着急,待我去问问阿玛,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载振说:“你得赶快。我已经买好全家人明天一早去天津的火车票,要是不行,又得重新弄票。这两天去天津的人不少,火车票也不容易到手。”
韦景煊这就去找奕劻。他走时,把那木也拉了出来,问了她几句话,排除下奕劻是因为钱财上的原因才不想离开北京。
那木却误会了,她笑说:“其它事怎么安排的我不大清楚,不过钱的事你放心。额娘偷偷告诉过我,阿玛光在英国,就存了七百多万英镑呢。王府里的东西就全带不走,以后也断不会短少我们两个的花销。”
韦景煊点点头,心里暗暗佩服这位丈人的敛财手段。
告别那木后,韦景煊直奔紫梧书院。
奕劻难得在家穿着朝服,一副行将上朝的打扮。他脸色苍白,双眼泛红,像多日未修整的园圃,散发出一股颓丧的气息。
韦景煊还没开口,奕劻就说:“他们这回派你来了?你告诉他们,我意已决,谁来,我都不会离开北京。他们要走自己走。”
韦景煊十分迷惑,他说:“阿玛,你留在北京,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没有。”
“是不想去天津?”
“也没有。”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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