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那这跟这坛花雕有什么关系?!”
提着扫帚就把老冥赶了出去,气鼓鼓转身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棵有些年岁的青杏树。
光秃秃的枝桠沐浴在月光下,枝干交替,月色如霜,带着些零碎的美感。不免联想起老冥故事里的那一棵,只是,故事里的青杏死了,我与这树,还健健康康地活在世上。
三、
梦里重峦叠嶂,迷雾重重。
我登十三峰,攀万仞崖,过铁索桥,却要到哪里去呢?对了,听说瑜山之巅有山神,我是去见山神的。
可是,见山神做什么呢?
我迷惑地四处张望,却看见个红衣的男子,清冷冷地跪在我身旁,我细细将他看着,忽然发现他那一身不是红衣,而是染了血的白衣。
他也攀过了万仞崖。
我心中不知为何,分外笃定。只是,他如此伤痕累累,为何我却毫发未伤?
那男子倏然抬眸,撞上了我的目光。大片大片空洞的黑之中,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戚。
那情绪仿佛是会传染一般,只一眼,便看得我心头发颤,也一阵钝痛起来,窒闷难受得紧。
泪水便簌簌地落了。
场景一转,却是枯藤昏鸦,谁人墓前。也是一袭白衣黑发,我却愣了一愣。
眼见着那人倒一盏酒于黄土之上,又自饮一盏,其间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哽咽。我默默地望着,上前去,看清了那人的脸,一时间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
竟是崔元青。
怎会是他。我茫然地举目四望,心底仿佛在找寻什么,又空寂寂落不到实处,只能辗转回到那已弃了酒盏,伏碑痛哭的公子身上。
大概,只能是他了。
我伸手想去触碰,光影却褪了色,月光笼罩下来,我看见幼时的我,还有幼时的崔元青。
他们并排坐着,幼小的身体紧挨在一起,一阵窃窃地笑,仿佛正说着什么亲密的话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望着望着,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却又蓦然一顿。
俩人身后搁了套白石的桌椅,桌面上有纵横棋路,若隐若现地藏在树荫后。
我探头望去,忽见一只修长的手,款款落下一颗黑色的棋子。
棋局,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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