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听握雾无意间说周学理已经被殿下遣回了杭州府老家。联系前后,她隐隐觉得这诸般事项都是有关联的,只是无法得到求证。
她之前去往山东,说到底还是因着周学理的那封信,她觉得皇帝的做法过于激进,而桓澈很可能也并不会花心思在其中斡旋。
大约因着她并非贞元帝那样的上位者,也大约因着她此前在钱塘县时久罹战火煎熬,她总觉得安稳才最要紧,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就不要兵戎相见。
所以她潜意识里觉着在宗承这件事上,井水不犯河水已是最好的结果。宗承自己必定也是知道与朝廷对抗对他弊大于利,不会刻意挑衅,何况有他引导,海寇滋事的可能也会大大降低。
只可惜她并不能帮贞元帝做决定,也碍于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不可能出面批驳,批驳也无用。
施骥下朝之后,转去文华殿与桓澈商讨治理海寇之事。开海禁后,只太平了一阵子,后面又冒出多股海寇作祟海上,劫掠商船,杀人越货,搅得滨海人心惶惶。
施骥如今忽然觉得,有倭王在也是一桩好事,若是这种事放在以前,至少能寻见个治得了海寇的人,他听说从北到南的海面上的海寇,无一不对倭王敬之重之,有倭王出面,根本不需朝廷费心剿寇。
桓澈只道已调兵前往围剿海寇,旁的无需计较。
施骥觉得太子的态度有些怪异,只是来一股打一股,治标不治本,为今之计还是应当仔细商讨如何整治海寇才能让海寇不要滋事。不过话说回来,治标容易治本难,这就好像划出一大块地方,杜绝山匪伏莽一样不易。
施骥揣着满腹思量回了府。他唤来施绥,查问了他的功课,看他诺诺垂头,似乎急欲脱身,不由又想起了先前的一桩事。
审理梁王案子期间,施绥一直蹀躞不下,施骥严词逼问之下,得知原来梁王东窗事发之前,曾来找过孙儿。
其时施绥正与一群世家公子乘马游逛,被梁王瞧见,半途拦下。
还好施绥总算拎得清,没有入梁王的套。只是后来梁王事败,施绥总是担心会牵累己身与施家。
施骥问及梁王当时让施绥作甚,施绥却是抵死不肯讲。
施骥轻叹,敲打孙儿往后切要万事小心,与孙儿闲话时,便说起了海寇滋扰滨海之事。
“海寇岂是好治的,”施绥道,“纵有好法子,没有三年五载也是治不下来的。不过孙儿总觉,东宫有此态度,好似是在等着什么。”
昂昂走步稳当之后,顾云容就时常带他出来转悠。
是日,她领着儿子在宫后苑观花时,正碰见桓澈陪着贞元帝信步闲谈。
贞元帝原是正色肃容,甫一瞧见孙儿就龙颜大悦,招呼孙儿上来,拉起一双小手就领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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