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吃得消?更别说,张载的身体本就不好,更让弟子们忧心。
这句话再平常不过,张载闻言却浑身一震,抬头望向天际。灿灿烈阳,如今已经变得橙红,染尽了半边云霞。就算夏日天长,也不过再撑些许时候就要落山。
这是每日都能见到的景象,此刻在张载眼里,却刺目了起来。他飞快又低下头,看向那沙盘。站了一下午,钟摆早就离开了原本的位置,画出了小半个圆弧。铜摆有气无力,也不知何时会停。张载却不理会,只怔怔看着沙上的线条。若是以那白灰画成的“十”字为标线,铜摆岂不是也是向西偏转的?
没有外力,运动之物是不会转向的。那使得的几十斤铜摆悄无声息偏转的,又会是什么?
张载猛然抬脚,用力跺了跺足下的地面。
“恩师!”“老师,可是腿麻了?”
一群弟子惊呼搀扶,张载却推开了他们,直直指向那晃动不休的铜摆:“架不动,人不动,风不动,那动的究竟是摆,还是足下之地?”
这问题太过离奇,一众弟子都惊得呆住了。莫不是恩师被着难题所困,犯了癔症了?
有个弟子大着胆子道:“恩师,地如何会动啊?吾等不都站在这里,未曾离开……”
“那是因为吾等都站在地上,随地而动。那钟摆却悬在空中,方才是一动不动!为何会偏转,为何画出的是个圆?你们还想不清楚吗!这是地在动,自西向东,旋转不停!”张载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几十年的养气功夫被忘了个干净,只恨不能吼出声来。
这句话,让他身边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地会动?还会转个不停?哪有这样的道理!然而若非如此,那摆锤又为何会转个不停呢?为何画出的是始终是圆,而非其他图形?可是这跟众人所学,截然不同啊!
看着一众呆若木鸡的弟子,张载转过了头,再次看向那轮即将落尽的残阳。他忽的笑了出来,边笑边轻声低语:“是了。昨日之日正是今日之日,今日之日也必是明日之日。分出昼夜的,从来不在日月,只在地动罢了。”
地动生昼夜,日行生四季。“宣夜说”从来不假,只是没人瞧出其中关窍罢了。
带着那浅浅的笑,张载又转头看向了铜摆和其下的沙画,突然又皱起了眉。既然是地动,为何不是一个昼夜画出个浑圆?按照现在的偏转速度,怕不是一昼夜只能画出大半个圆,这又是何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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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地球自转,不该是十二个时辰转上一圈吗?怎么那悬摆一天只能转上大半个圆呢?”看完了悬摆,甄琼开心之余,免不了要请教一下身边的能人。
听到这话,苏颂微微一笑,解释道:“既然大地为球体,那么每一处应有弧度。这弧度会导致悬摆的转速产生变化。如此推论,若是把悬摆放在两端极点上,必然是一昼夜转上整整一周。但若是放在中间最宽的赤道上,恐怕会纹丝不动,连偏移都瞧不出。既然知道了此地的转速,也就能算出吾等位于地球哪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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