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丝巾擦干手上的水,从人缝中找到棣望来的眼光,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
是不是又在做梦?曾经做过好多棣回来的梦,醒来后依然是孤身寂寞,冷月清寒。
会不会又是一场梦,慢慢地把手背放在嘴里用力咬下──疼。
手背上有牙印,痛感还在继续,不是梦,棣真的回来了,
棣也慢慢地举起手,在手背上用力咬下──他咬得比我狠,我看到他下唇上沾了血迹。
“这孩子疯了不是,你咬自个儿手干什么?哎呀快拿纱布来~~~”
“以前见天的给别人看病,现在自己家人伤了连个药也找不到~~”
“好孩子,告诉张伯,你想吃什么?老李,快拿钱来,我去买些好东西来喂喂棣少爷~~~”
“十两够不够?干脆把帐面上的钱全拿了,不够你就先赊着~~~”
我抹去脸上泪水,说:“水好了,让棣沐浴吧。”
那几个人继续围着棣,看不够摸不够,哭不够笑不够。
忽然想起许多年前,我刚从神医谷回来,也是一窝蜂似的人人围着我,棣大为吃醋,现在情景调了个,我被挡在人外,心里又酸又痛,却是久别重聚的悲喜交加。
我回过身来,悄悄捂住心口──还是不能大喜大悲,七年前跪请娘原谅时受到的寒气和后来的变故给我留下了无法治愈的隐疾,经过神医谷主的舍命救治,只能保住我的命。
这几年我翻遍了爷爷的医书,除了同时用盘龙透髓功和火龙针同时施为,否则我只能病痛缠身,而且不能过度悲喜忧思。
我暗自发愁,这具病弱的身体,能受得了……
感觉脸慢慢变得滚烫,心里的酸楚也渐渐变了质。
身后有人靠近,不用看也知道是棣,他身上一股味儿,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
听到棣小声地问:“我……我是叫你……哥……还是叫你……槐……”
我微微侧头看他一眼,他脸上又紧张又害怕,目光下移,只见他的手死死地捏在裤子上。
我沉默不语,等到那条破烂污浊的裤子快他又捏又搓快烂的时候,才又抬起头来,用舌尖轻轻舔去他下唇刚刚沾到的血迹。
然后轻声说:“快去洗澡吧,身上臭死了,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棣先是紧绷了身体,然后大叫一声,用力抱住我的腰,脸死死地贴在我的胸腹上──啊,这混蛋,居然咬我。
我笑着揉乱他的头发,一展眼呆住了──张伯红婶李叔两口子四个人八只眼傻子一样瞪着我……
啊──他们怎么还没走──
我张着嘴,同样傻乎乎地看他们,然后疯了一样打着棣的头让他把我放下来。
屋里四个多余的人愣了一会,突然很有默契的鱼贯而出,一边走一边进行以下的对话:
“老李,帐面上还有多少银子?今天这一桌可得花不少呢。老婆,你今天可得打点精神做点好吃的面点,看棣少爷瘦的。”
“张哥,十两够不够,还得留点明后天用,不能让咱们棣少爷只吃两天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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