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在元绥等不耐烦了,想扑上去时,他垂眸自嘲一笑,“那是自然,元家小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我虽然比不上谢珺,但和太守之子比起来,总是不输的不是么。”
元绥摇摇头,“你不输给任何人。”
璩琚望向了别处。
元绥道:“所以,为什么你以前总想学谢珺呢?”
原野上有微弱的风,吹拂着他散落的长发,背影落寞而失意。
元绥忽然觉得有点儿心疼。
璩琚恍然一笑,“因为,一个木马。”
“什么?”元绥愣了,那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么。
璩琚回头,朝火色猩红之间,映得脸庞发亮的元绥一笑,“一桩陈年旧案罢了。我和谢珺都是脾气傲的人,其实幼年不知事时,有过交情。只可惜看中了同一只木马,我很喜欢,且我明白他那时未必喜欢那只木马,不过是见我要,便恶意地要与我争。最后木马被我们俩大打出手,扯坏了……”
这什么事?
元绥深深吸一口气。
“我爹不高兴我们动手,来兴师问罪,谢珺那人惯会在长辈面前卖乖,小小年纪做得出一副霁月清风的尔雅之态。至于我么,纵然一个劲解释是谢珺非要同我抢,我爹也不信,说我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谢珺,说谢珺那只手金贵得要命,不由分说将我拽走,回来罚我跪祠堂,抄家法,日后若再敢同谢珺动手,再严惩不贷。”
元绥啧啧两声,“唔,这不过是桩小事。”
璩琚放下了兔子肉和匕首,淡淡道:“可能是桩小事,但我那时候起,便知道我身边的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孩子。他们喜欢的是道貌岸然的小大人。”
“其实谢珺只是一时兴起,他后来一直找我道歉,甚至还学了做木工,给我做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木马,但是……”璩琚笑着摇头,“我不想理他了。”
元绥吐了口气,“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喜欢么?”
“我?我性格模糊,”他道,“伪装了太久,学的,其实是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是一个父母期待见到的乖孩子,我厌恶自己,喜欢什么呢。”
元绥咬牙道:“那最初同我订婚,你对我那般好,只是为了学着做一个乖孩子?你只想教你父母高兴?”
火苗渐渐熄灭了,一堆灰烬露了出来。
璩琚嗤笑,“你这般想也没错。我是如此一个人,你不是不要了么,撇得如此干净,再一走了之。”
“我……”
元绥愣愣地道:“我知道你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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