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已经几夜没有合眼了,有些倦怠的笑了笑,道:“多谢父皇。”
……
前世身死后的种种一一出现在面前,真如走马灯一般,钟意初时还能静下心来,后来见景宣与景康哭着要娘亲,脸都哭花了,当真心如刀绞,再见李政为此吐血,怒杀楚王一系,族诛何氏,快意之余,又有些心疼。
最后的画面,便定格在他倦怠而疲惫的面颊上,她颤抖着伸手过去,想要触碰他的面颊,然而指尖沾染到的只是空气,却没有半分肌肤的温度。
钟意心中酸涩,喜悲起伏,最终混杂一道,反而难言究竟是何等滋味,她瘫坐在地,双手掩面,无声的哭了。
“哭吧,哭一哭也好,”那道人也有些感慨,温和的看着她,道:“你前世虽颇多苦楚,但也曾被人珍爱,总算不是全然不幸,只是世事无常,没能同他走到最后,也着实有些可惜。”
钟意哭了许久,似乎要将前世那些委屈与辛酸尽数发泄出来,而那之后的钟意,便是破茧成蝶,焕然一新的她了。
“好啦,该说的都说了,回去吧。”那道人见她平静下来,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把蒲扇,作势扇风,送她回去。
钟意慌忙跪地,求道:“道长解惑,自是大恩,只是我心中着实挂念那两个孩子……”
“你功德深厚,方才能将我自沉眠中唤醒,这句大恩,却担不起。”
“你这命格也真奇怪,所生一子一女,皆有天子命格,不过,”那道人笑道:“那都是后来人的故事,我便不同你说了,他们都很好,且安心吧。”
钟意听得不明所以,正待再问,那道人手中蒲扇一摆,她身体顺势一歪,自梦境中醒来。
夜色深深,不远处点了火把,映得周遭一片明亮,钟意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便听有人温声笑道:“阿意,你醒了?”
钟意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便见李政不知何时到了,正坐在自己身侧,许是近日劳累,他面上隐约有些倦色,人也消减好些,唯有那双丹凤眼,依旧锐利,锋芒四射。
她侧目看他,嘴唇颤了颤,原是想说句“好久不见”的,可也不知怎么,心里一酸,泪珠滚滚落下。
李政吃了一惊,下意识搂住她,温柔哄道:“怎么了?不会跟小孩子一样,是做噩梦了吧。”
“不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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