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我们总是在错误里相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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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就是一层厚厚的灰尘,梁浮看了看自己手心的灰,打开了这扇太久没人打开过的门。

福利院带他长大的梁妈妈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用他工资卡里的钱给他先买了这套房子。许久之前就告诉他了,却是他第一次有空来看。

很标准的两室两厅,虽然不是在城市中心,但好在交通便利,配套设施齐全,不论从户型还是朝向哪个方面来说,都是用心挑选过的。

只进行了基础的墙体粉刷,别的都还没做过,交房也有两年多了,小区里住了不少人,他站到阳台上能看到楼下此刻遛狗的人三两人。

晴了几天之后,今天的阴云和憋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要拥有什么样的一个房子是他没有想过的问题,于是他干脆现场查起了网络上最近的室内设计时尚。

极简风、田园风、法式风……

以他的审美很难从这些软装设计里体会到孰优孰劣,选择太多反而让他困惑更多。

或许,她会有喜欢的选择。

想到这儿,他又点回了手机的上一个界面,看到了主卧设计图,双人床,有梳妆台,连通书房,可以办公和读书。

设计图上将一些生活的物品都点缀安放其上,营造出日常的氛围。他拿着手机屏幕放在身前,看看还没有任何整理的主卧空间,又看了看图纸,两相对照,给了他想象的空间。

这个房间,可以变成这样的。

最后他又回到了阳台,弯下腰双手迭放在栏杆上,听着风声和楼下的人声,几天的愁绪渐渐散去。

这样也很好吧,选择这样的生活。

他全身轻松了一般,收好钥匙正准备走出门,手机响了起来。

梁妈妈突然让他回一趟福利院,说是邮局今天把这个月寄到福利院的信件给送过来,除了订阅的一些报刊,还有一封单独给梁浮的。

梁浮才踏入福利院,看到长辈正在给孩子们上课,他站在教室窗外,梁妈妈也看见了他,直接给他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梁浮点了点头示意知道。

他还以为是什么缴费的催款单,拿到手里发现是普通的牛皮纸封,上面的寄信地址写得模糊,寄信人也没有填写,只有梁浮的信息写得明明白白。

他随手拆开,里面也就一张薄纸,他抽出那张浅黄的卡纸,只看到空白的背面,于是翻转了过来。

现在是我们的游戏了。

KIM.

他只见过一个人会将自己的署名写作”KIM.”。

金媛。

捏着卡纸一角的手指,指盖泛白。

轻快起来的肢体在一刹那又坠了下去。

桌上摆着那张算是威胁也算是警告的卡纸,齐谨和梁浮面对面在会议室坐着。

梁浮双手交握一直盯着那张纸不发一言,齐谨则显得焦躁很多,他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把三个椅子拼在一起横躺下去,时不时还发出一些怪异的声响,主要是叹气声。

“齐谨,”梁浮终于开口了,齐谨还有点期待地看向他,梁浮只是平静地说,“你有点吵。”

服了。

“大哥要不你说点话呗,你这个状态对吗?”齐谨气笑了。

想来想去,他竟然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想回头,比他想得要难很多。

“咳咳,”队长拿着一本资料走了进来,看了看梁浮,又看了看齐谨,最后坐到了梁浮对面,“讨论出结果了,关于你的处理,还有这封信的处理。”

梁浮抬起头。

惴惴不安多日的结果,终将揭示。

继荣航运。

苏玩休长假之前还有一些东西落在了公司,从公司收拾好东西,苏玩走出办公楼的时候看到了李笙正在送一个长者上车,她很恭敬,看车走远了舒了口气,回头见到提着东西的苏玩。

“你真的要走吗?”李笙问。

“不方便吧,”苏玩尴尬笑了笑,而后问,“你是打算接手了吗?”

李笙点点头:“是,该查的我们已经配合了,该交的罚款、该受审的人也都就位了。剩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总要有人撑起来,刚才那是客户。”

“那祝你顺利。”

“如果你有什么事,或者梁浮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李笙浅笑。

苏玩看向李笙的背影,这样都这么平静,她也不禁想究竟李笙和梁浮的过往发生过什么,能让他们俩一见面就情绪失控。

不过,也不需要再提了。

她在地铁站外面的天桥等了十分钟,提着行李的女孩站在马路对面朝着她笑了笑。

许久不见。

一人捧了一杯冰奶茶坐在路边,苏玩看向莫莫这大包小包的,于是问:“你要去哪儿?”

“跟我表妹联系了,她在N市,我先去她那儿玩两天,再找工作吧。”莫莫说。

“怎么突然要走啊?”

“他,接受不了。”莫莫无奈看向苏玩。

终究把所有事坦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过往。

苏玩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沉默不语的安慰,莫莫也还是带笑:“没关系的,生生死死我们都走过来了,就这点事,我不会想不开的。”

傍晚的夜色昏沉,她们互相倚靠着对方,突然一颗石子踢到了苏玩脚下。

她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路灯下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后人影面容渐渐清晰,陈慧双手插兜看向她们俩。

“你不是应该在看守所吗?”莫莫突然有些紧张,不禁想站起来。

“我从医院跑了,”陈慧摆手,而后看向苏玩,酝酿了一阵说,“对不起,但我那时候真的很需要钱。”

苏玩支着下巴问:“你妈妈怎么样了?”

“有钱治了。”

“那行吧,”苏玩看向莫莫,“你觉得呢?”

莫莫一愣:“我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在也没事了。但是,我们是不是要报警啊……”

苏玩眨眼:“你会自首吧。”

“会啊,我回去看了看我妈,待会儿就去,结果路上看到你们俩了。”陈慧撇嘴。

苏玩深吸了口气,看向对面按摩店的招牌,指向大招牌:“一起吗?”

陈慧和莫莫疑惑地看向苏玩。

“我腰酸背痛很久了。”苏玩不好意思地说。

按摩店房间里,三个人换好了衣服,都齐声叹了口气,然后趴在床上闭上了眼。

陈慧闭上眼没享受几分钟,睁开眼就看到顶着热敷眼罩的苏玩打开了手机忙活了起来。

“你不都辞职了吗?什么消息这么着急回复?”陈慧问。

“找工作啊,明天约了两个面试,”苏玩嘟囔,“这段日子除了我妈治病的钱没动,我已经倒欠我姑姑三万,还得赚钱还债……”

莫莫叹气:“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提这些事啊,很烦诶。”

“你果然还是那么烦人。”陈慧翻了个白眼。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苏玩侧过头问。

“不知道,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很装,”陈慧瞥她,“从第一次见你,总觉得你在装清高。”

莫莫闭眼:“我没这个感觉。”

苏玩也扣下手机:“嗯,没事,总有人不喜欢我,也不是问题。”

安静点着熏香的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叫喊。

“这完全是花钱挨打。”陈慧在被掰了掰手臂之后叫道。

“嘘,你别叫了,不然真以为我们这儿有人挨打了。今天我请客行不行。”苏玩眼神迷离把自己交由人搓捏。

结束的时候她终于有空打开了手机,蹦出了梁浮发给她信息的消息提醒。

她点进去看,他问她今晚什么时候回家,她看了看时间,回复说七点半到家。

“好,我等你”

她收到这条信息,意识到他的答案或许已经出现了。

与其说是焦急地想要获得这个结果,苏玩更多的是不敢靠近这个答案。

回家的步伐比她想得缓慢,以至于在开门时反倒是她先深呼吸了。

推开门看到他就坐在沙发上,苏玩提着手里的葡萄,看他没有当即开口,就垂下头说:“我先洗一下葡萄,你等我。”

到最后端着水果坐到沙发上,陷入柔软却没有了往日的放松。

“你要……说什么。”苏玩双手交叉扣住,沉了口气问他。

尽量克制着各种无所适从的小动作,梁浮喉结上下动了动,最终开口:“我……待会儿会把之前落在这里的东西都带走。”

悬在半空的玻璃瓶最终是落了地,破碎得难以复原的局面算是意料之中,也还是难以克制的难过。

“好,”她干涩的嗓子发出这个音节,或许是在清扫残渣前最后的疑惑,“我能知道理由吗?”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笑了笑:“这几天李继荣的案子也在调查梳理。”

“你爸的事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打断,“除了当初让你去他公司调查的财务问题之外,他还和方病已有过牵连,在九年前的案子里帮助方病已出逃。”

“所以呢?”苏玩追问。

“如果当年方病已没有逃,不会有后来你母亲和你的遭遇……”梁浮说到这儿喉头被一阵酸痛堵住,他抿着唇看向苏玩,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低下了头。

在云遮雾绕的静谧氛围里,他最后轻声说:“你应该怪我。”

苏玩咬唇反复几次,准备了几次开口,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我说我知道。我比你想的更早知道这件事。我去调查他的财务问题的时候,找到了一个从他创立公司之初就一直跟着他的会计。他不仅告诉我了一些财务问题的事,还有那年,是他帮李继荣调度了车和船送人离开。”

梁浮抬眸看向她,看到她眉头紧锁,她吸了吸鼻子:“可他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拿他做的事来惩罚你自己呢?”

“不应该吗?”他喃喃。

“不应该,”她轻声说出这句话,却异常坚定果断,“我要是想因为这件事怪你,早就怪过了。你一定要跟我算账吗?去算谁害了谁,谁辜负了谁。”

“正巧,我昨天才知道的事。在瓦力邦的时候,是因为我给你喝了会昏睡的药,所以你在最后的行动里神志不清,差点送命,最后重伤回到了金赟身边。你不应该怪我吗?你的伤痛,你后来的遭遇,为什么不呢?我在宾安的针灸馆里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你甚至不告诉我。”

这算是一场失败的谈判。

至少对于他想达到的目的而言,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苏玩闭着眼,将尾音的哭腔收起,再问:“到底为什么?我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是必须隐瞒的?”

他这样莫名其妙,反倒让这个她本来能强行说服自己接受的答案变得不可接受。

苏玩捏着葡萄,稍稍用力,紫色的汁液染上了指甲。

“金媛,”梁浮垂眸说道,“给我寄了一张卡片。”

苏玩看向他。

“金媛还活着,”梁浮看着她起身去找厨房纸,“这就意味着,我或许是从前某个时刻的你,还没有从危险中脱离出来。这种情况下,我不能给你任何安全的保证。”

只会让他们共同陷入危险之中。

苏玩抽了几张厨房纸吸干葡萄表面的水分:“所以你有答案了。”

她扔掉厨房纸后问:“只是因为金媛吗?”

她擦着手,看他眨了一次眼之后笑了笑。

他低下头,又重新抬起。

“我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选择退出,在有的事,只有我最合适去完成的情况下,”他顿了顿,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法律上,我和李继荣他们没有关系,所以我的身份,我的工作,都可以保留,我有,新的工作需要去完成。”

她剥起了葡萄,淡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单手撑着脸看了他一阵,敛眸问:“你真的在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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