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还纳罕,小哥儿看上去绵软,萧明槃为什么要说怕他惹祸,原来是外柔内刚的脾气。
进屋。
再一看。
秀美的小脸像写着不服气,眼角泛红,显是哭过了。
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要是没看到旁边鼻青脸肿的他后娘,还以为被欺负的是他呢。
苏纺无所谓地跪着。
跪就跪。
反正他从小罚跪,早习惯了。
倒是他继母,跪没半刻就东倒西歪,被宫人几次三番地斥责。
皇后给予各打五十大板的判罚。
先说苏家的——仰报天恩,却口出悖语,是为不忠;且待子刻薄,是为不慈。掌嘴二十。勒令前往皇庙清修两个月,静思己过。
而苏纺。
打人也不对,且是以下犯上,故而罚戒尺抽手板子二十。
就这?
没忍住,抬了下头。
“大乾以孝治国,无论怎样,你也不该忘记孝道。所以,另外……”皇后正色说,“本宫要罚你前去一趟军营,亲身体会舟车劳顿和北方驻地的严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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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祺担心得茶饭不思。
他此刻真正痛恨自己的无能。
暮色四合。
苏纺终于回来。
轻捷地下马车,裹一阵风地进门。
见到他,问:“你不是一直闹着要去投奔你哥,一展抱负,还去不去?”
萧明祺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问这个?
“不去了。”他说。
“行。”苏纺一头扎进内院,撂下几句话在身后,“那你仔细看家!——我后天出发,找你大哥去。”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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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入城那天起大雾。
石灰土似的,将一棵棵直刺苍穹的乔木浇筑在其中。
苏纺的下颌和脖颈都缩在棉衣领子里。人被车颠着,忽上忽下,时左时右,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反复掀青布帘子,问:“快到没?还有多久?”
第三遍时,车把式终于说,到喽。
瓮城班房。
门吏例牌验查。
他是个新来的,没见过皇使的符令。保险起见,让人去请上峰。
近来出入关卡尤其严。毕竟住着皇上呢。
一众人等大眼瞪小眼,难免攀谈几句。
带队的是辅国公家的老四丁楙。他今年二十五的年纪,萝卜不大,长在辈上,算起来是皇帝的小表叔。一张圆脸,看上去和气可亲。
“爷儿您出门还带个小哥儿啊,看着真水灵。”小吏揶揄。
“不是——”他悚然而惊,压低声,“那位也是圣使,皇后钦点的。”
苏纺怕冷,裹得严实。
脸只露出一块。两颗大圆杏眼,星子似的,时而缓慢地眨一下。睫毛浓且长,乌的瞳与雪的肤互衬,白愈白,黑愈黑。
尽管未见全貌,但仍谁都能看出这是个小美人。
而且,年纪大抵蛮小。故作老练的样子显得更可爱了。
哪敢对京城来的贵人不恭敬?
连声道歉。
苏纺问:“萧将军近来怎样?”
整日待在臭男人堆里,现在竟有个小美人主动跟他搭话!
即使坐的远,并不敢有僭越的想法,他也刹那间心恬意适,仿佛能闻到吐息如兰的香气。
“将军一切都好……你问这个作什么?”又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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