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盟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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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盟友?

深冬的寒意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悄无声息地切割着怡芳苑的每一寸空气。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青石小径和假山石阶,将整个苑落装点成一片银白的世界。然而,这份表面的纯净与宁静,却无法掩盖底下那股汹涌的暗流。

自从那场舞宴风波与香料疑云之後,凛夜虽然凭藉着过人的机智与谨慎,暂时化解了来自柳如丝和苏文清等人的明枪暗箭,但他心知肚明,这仅仅是短暂的喘息。他们就像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发动更为致命的攻击。

怡芳苑内的氛围愈发凝重,每一双眼睛似乎都藏着算计,每一丝微笑都可能蕴含毒药。

凛夜独自走在雪中,脚步轻盈却坚定,他那双锐利的眸子扫过周遭的一切,将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收入眼底。

在这片看似铁板一块丶充满恶意的环境中,凛夜的观察力如同他的利剑,让他捕捉到了一些不同於主流的声音与姿态。

并非所有人都热衷於那永无休止的争宠倾轧,也并非所有人都被流言与孤立完全蒙蔽了双眼。

有些人,像隐藏在冰层下的暖流,虽然微弱,却足以让他感受到一丝不那麽冰冷的气息。最为明显的,便是那位终日与书卷为伴的陈书逸。他彷佛自成一国,将绝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宫中藏书阁那浩瀚的书海之中。

陈书逸身材清瘦,总是穿着一袭素色长袍,头发简单地束起,脸上永远挂着一副专注而略显疏离的表情。对於怡芳苑内的风波诡谲,他大多时候表现出一种近乎漠不关心的态度,彷佛那些争斗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他不参与任何小团体的聚会,也不回应那些试探性的闲聊,只是安静地沉浸在古籍的世界里,仿佛那才是他真正的归属。

自那次藏书阁短暂的偶遇後,凛夜与陈书逸之间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而疏淡的联系。他们极少交谈,即便在藏书阁或苑中小径迎面遇上,也多半只是极其轻微地颔首示意,便各自错身而过,从无多馀的寒暄。

那次偶遇发生在一个阴冷的午後,凛夜正寻找一本关於古医术的残卷,陈书逸恰巧从书架後走出,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陈书逸微微点头,凛夜回以相同的礼节,便各自离去。但从那之後,凛夜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有几次,当他在书架深处寻找某些生僻典籍时,陈书逸会在不经意间,将他刚刚看完丶恰好是凛夜目标的那一卷书,随手放回原处,或是推到一个更显眼的位置。这些动作看似随意,却总是那麽精准,让凛夜不由得心生疑窦。

一次,凛夜在藏书阁的角落里,专注地翻阅一本关於毒药与解药的古籍。窗外雪花飘落,室内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他俊朗却略显苍白的脸庞。他皱眉凝视着一页泛黄的纸张,那上面记载着一种罕见的草药配方,其中一个古字的释义让他迟疑不决。

就在这时,一旁安静看书的陈书逸头也未抬,只用极低的丶彷佛自言自语般的声音,清晰地报出了另一个典籍的出处和卷数作为参照:「《本草拾遗》,第三卷,第十二页,或许有助。」

凛夜抬眸看去,陈书逸却已抱着另一册书转身走向远处的书架,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彷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幻听。

凛夜盯着那背影片刻,嘴角微微上扬。他并未追上去道谢,而是默默记下这个提示,後来果然在指定位置找到了解答。这份不着痕迹的帮助,让凛夜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在这处处是陷阱的深宫中,这种建立在对知识共同尊重基础上的微小善意,显得格外珍贵。他将这份隐晦的同道之情记在了心里。

这至少证明,在这污浊之地,并非所有人都失去了判断是非的清明。

陈书逸的行为,并非出於什麽深交的意图,而是源自一种纯粹的学者本能——分享知识,无关立场。

另一类则是以石坚为代表的沉默背景。

石坚人如其名,性格如同坚硬的石头,木讷寡言,甚至有些迟钝。他身材高大壮实,皮肤被风吹日晒得黝黑,总是穿着粗布衣裳,肩上时常扛着扫帚或重物。他对围绕着皇帝恩宠展开的一切戏码显得完全无法理解,也毫无兴趣。

每日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被指派的工作——或是清扫庭院落叶,或是搬运一些粗重物件,然後便回到自己偏僻的居所,极少与他人往来。他的房间位於苑落的边角,一间简陋的小屋,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和几件破旧的衣物。他从不参与晚宴的闲聊,也不回应那些试图拉拢他的暗示,对柳如丝等人的邀请总是摇头拒绝,彷佛那些诱惑对他来说如空气般无形。

有一次,高骁受柳如丝暗中挑唆,又想找凛夜的麻烦。那是个晴朗却寒冷的早晨,雪後的空气清冽刺鼻。

高骁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总挂着一副凶狠的笑容,他故意在狭窄的穿堂处用粗壮的身躯挡住去路,双臂抱胸,言语粗鄙地挑衅道:「哟,这不是我们苑里的不祥之人吗?怎麽,今日又要去藏书阁装斯文?小心别让那些书给熏晕了头,摔个狗吃屎!」

凛夜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高公子何必挡路?难道苑中路窄到容不下两人并行?还是柳公子又给了什麽新指示,让你来此表演?」

高骁闻言脸色一沉,往前逼近一步,恶狠狠地道:「小子,少在那儿油嘴滑舌!老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实力!」

就在这时,石坚扛着一袋沉重的杂物从後面走来。那袋子里装满了煤块和木柴,压得他肩头微微下沉。他见到前方堵路,既未帮腔也未劝解,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他那高大壮实丶几乎堵住整个通道的身躯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高骁,那双纯粹而缺乏情绪的眼睛里,只有一种朴素的困惑,彷佛不明白为何要挡住别人的路。

高骁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见他一身蛮力,忍不住低声咒骂道:「石坚,你这傻大个儿,站在那儿干什麽?滚开!这是老子和这小子的私事!」

石坚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歪头,声音低沉而缓慢地道:「路……堵了。东西重,得走。」他的话语简单得像孩童,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高骁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瞥了一眼石坚那粗壮如树干的胳膊,终於悻悻然地侧身让开,嘴里还嘟囔着:「算你走运,下次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石坚这才扛着东西继续前行,自始至终,没看凛夜一眼,也没说一个字。

凛夜看着石坚沉默离去的背影,心中了然。这并非刻意相助,而是一种基於其自身简单认知和行为逻辑的无意识表现:不惹事,不参与,做好本分。这种纯粹的不站队,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成了一种另类的安全区。

石坚的世界简单而纯粹,他不理解那些复杂的权谋,只知道按时完成任务,换取一顿温饱。

在这深宫中,他的存在如同一块稳定的磐石,不会主动攻击,也不会轻易被撼动。

而至於那位总是挂着温和笑容丶对谁都似乎很友好的卫珂,则又是另一种情形。他年纪比凛夜稍长,长相俊秀,总是穿着整洁的衣袍,脸上永远带着一抹浅笑,让人感觉亲切可亲。他巧妙地游离於各个小团体之间,从不公开得罪任何人,也从不明确支持任何人。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即将爆发的冲突,言语圆滑,态度谦和,彷佛一只滑不溜手的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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