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日,我仍然觉得在做梦。才吃过早饭,整个海城便充满了让人胆寒的轰炸声和尖利的警报声,姆妈慌乱的跑来让我去地下室躲避。父亲说,日本人打进来了。
我想过日本人会打进海城,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你还抱着这兔子干嘛,快点,这是逃命的时候了。”父亲不由分说,就要去揪我怀里兔子。这兔子说起来也奇怪,前两日跑到了院里,看着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哪家走失的,索性先养了起来。
“幸好我们在租界旁边,刚接到电话,城北都不行了。那个什么友谊医院,说是都炸成了废墟,军部说是也炸了一半了。”
父亲的话就犹如那炸弹在我脑子上空开了花,友谊医院,五斤和他的母亲就住在那里;还有,还有军部,如果炸了一半,顾泽云他,他会有事吗?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恐怖,这两个人,如果这两个人出了事,我竟然生出一丝绝望来。
我把兔子往姆妈的怀里一放,就冲出了房门,身后是姆妈的喊叫和父亲难平的怒意。
路上行人寥寥,一个个都是行色匆匆的在逃难。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黄包车,听说我要去城北,那车夫连忙摆手,
“您可是疯了,城北都不成样子了,现在还在投着炸弹,去了不是送命么?”
“送我去吧,我给你很多钱。”我把皮夹里的钱都掏了出来,
“我还得要命的,再多钱能买命么?您也赶紧去租界吧,现在只有那里是安全的。军部都没用,我听说顾司令都被炸死了。”
“什么?顾霖天?”
我的心脏忽的缩成一团,顾泽云不是也在军部么?这世道啊,什么权贵什么富贵,还不是在瞬间没了,顾霖天这苦心经营,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那,那顾特使呢?”我抓了那车夫的手问,
“特使?我哪里知道呢?我还不是道听途说的。”
我眼前一阵昏暗,险些站不住。
“爷,您慢些着。”车夫急忙付了我一把。
我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想不到,提了一口气就往军部跑。越往城北,一路的景象越是让我不寒而栗,冒着黑烟的残破大楼、路上保持着逃跑姿势僵硬的尸体,满街蜿蜒的血液......昔日十里洋场,如今犹如地狱。
我终是站到了军部的大楼前,正如传言,大楼被炸掉了大半,另一半则摇摇欲坠。士兵们在大楼进进出出,抢未死的人和重要的资料。
空地上,已然摆放了几十尸体,我只敢瞧一眼,均是面目狰狞,肢体残缺。
我随手拉了一个卫兵,“大哥,请问,顾特使在吗?”
那人额头上还带着彩,看着我先是一愣,后不耐烦的说,“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
我不肯,反而双手拽着他,
“大哥,求求你,告诉我,顾特使在哪里?”
“爷,您就别添乱了,我们这群龙无首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您从哪来快回哪去?”
“什么意思?”我心脏漏了一拍,
“顾司令和顾特使都在北楼啊,您看北楼还有么?”他说完没好气的使劲儿一甩,骂骂咧咧的跑了。
顾泽云他死了?
过了好久,我的脑子里生出这么一句话来。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他不是还要和陈生一起听戏么?他不是还没有手刃顾霖天么?他不是还没有东山再起么?他不是还在恨我么?他不是,他不是还不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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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你谁啊,这里是军事重地,快滚。”
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路人嘛,我神识还未恢复,就被连推带攘轰了出去,那行人迅速拉起了警戒。
“长官,我就进去找个人,就一会,”我从地上爬起来,心中仍然是无法认同顾泽云这件事,
“你再一步,就视同擅闯重地,马上毙了你!”为首的像是一个军官,已然很不耐烦,从腰里掏出手枪就指上了我的头。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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