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仿佛来了趣味,“一个月的光景,不知道是朕先走,还是小王爷先上路了。”
“你镇南若是硬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便是不打,朕也忌惮,是不敢先起兵事的。朕着实不解,小王爷缘何选了这会条路。”
老皇帝说着干咳两声,深深吸了口气,回过气来,继续说:“小王爷可不是为万民死而后已愿大辟天下寒士之人啊。”
赵篆唇角勾起一个刻毒的弧度,这是这两月以来在他脸上鲜少见到的神色了,“臣有一样一定要毁掉东西,这南地臣民的将来不过是顺手之劳罢了。”
见老皇帝还要再问,他歪了歪头:“陛下,给死人留点秘密吧。”
老皇帝哼笑一声,“那朕不问了,小王爷帮朕最后一个忙吧。”
赵篆看着他,神色了然。“有意思么?”
老皇帝悠悠摇头,“朕觉得他下不了手,提前替他做了,可朕还是想看看,朕的怀玉朕究竟有没有看错。”
赵篆瞥他一眼,讥讽道:“陛下既要东宫行事果断决绝,又恋他依赖软弱承欢膝下,不觉得好笑?”
老皇帝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去宣怀玉过来。”
萧章宁原本已然适应了如今的状况,却在入殿时看见了侍立一侧亲自照顾老皇帝汤药的赵篆而陡然紧张了起来。
老皇帝见他眼神定定落在赵篆身上,从鼻间吐出一声嗤笑,唤回了萧章宁的注意力。
“父皇。”他道。
老皇帝慢条斯理地喝完了药,赵篆拿着空碗亲自放到了案上。
“朕能为你做的都做了……朕身子支撑不了多久,江山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
他不知道老皇帝打得什么哑谜,只能点头称是。
“只最后一件事。”
“小王爷。”老皇帝忽然道。
赵篆一礼,“臣在。”
“父皇!”萧章宁倏然出声打断。
老皇帝看着他哼哼一笑,“怀玉,若是寻常人,朕自愿成全你,可是他不行。”
“他……他已然空有王爵了。”
“而且朝安!……”
老皇帝轻斥,“住口。”
“怀玉今日来做个了断,若是怀玉做不了,朕帮你做。”老皇帝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桌案。
那上头有一碟酒。
不过是赵篆亲手倒的一碟寻常桂花酿。
萧章宁膝行向前,伸手缓缓按在了碟边,却又像是被凭空烫到缩了回去。
他垂眼问,“阿篆为什么呢?”
“——你分明不用回京的。”
赵篆想了想,“是你不懂我。”
“好……”
他伸手扣住了酒碟边缘,却在下一瞬扬手砸在桌角边,蓦地锋利瓷片如落花飞散,他掌中任扣着一片,竟是翻身越过矮桌,高高抬手向老皇帝的脖颈划去。
大貂寺王栩站在老皇帝身后,第一个反应过来东宫的意图,却在皇帝的身后倏然伸手伸手按住了老人的肩膀,死死挟制,任由东宫生生将瓷片按入了帝王的脖颈。
一声血肉撕裂的脆响,猩红喷溅,一片绯色劈头盖脸地把东宫笼罩其中,萧章宁耳畔心跳轰鸣,眼前黑红光斑混杂,天旋地转之下背部毫无知觉地砸到了地上。
嘈杂之声不绝于耳,直到细密的绢帕落在脸颊,他的世界陡然宁静了下来。
“章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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