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长阪街〔二十二〕──猩红迷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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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刀使身子渐渐虚弱丶内功暂失的贞鹤抚子,在组员护卫下,摀着左肩拖着沉重步伐,意志消沉地行走着。眼前人影不停繁忙跃动,耳畔吵闹声从未间断。血染苔藓斑斑的砂浆砖墙,污浊锈闷的空气,地上湿漉黏腻的触感。这一切清晰又模糊的混乱,彷佛坐在家中望着不相干的窗外景色。

她一直想着真田宅枝为何叛变,他不可能不清楚那夥人无论事成与否,都会杀掉他跟他家人。为什麽仍然选择背叛──到底为了什麽......是她的问题,还是谁的问题......是她还是谁。

「大姊!」

「组长!」

急切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她发现他们身处一座花草景观岛靠边设置的小市集中,面前排排罗列空无一人的棚架摊位,摊上各色垂至地面的老旧桌毯,正迎风摆摺飘逸。环绕广场联栋耸立的楼宇檐坡上,密密麻麻站了一群挽弓搭箭的背筒弓手。此时,屋坡弓手群一见目标跑出巷口,立即嗖嗖嗖地绷弦四起。

浩荡箭矢恍若愁云蝗潮,铺天盖地迅猛泻下。

服部半宽丶金田蒲三想也不想径自冲去摊位里,随手拿张斜屉陈列架,高高举起,回来并桌挡在她上空。福本酌三倏然越过她身畔,挡在身前不停舞动长刀,拨砍漫天射来的锐利羽箭。

「撤!快撤退!」北村阪辉仓促大喊,猛急绞刀划圈,运劲绞掉多枝利箭。

队伍先头出巷的七人,有两名身中数箭,立毙在广场边缘。而福本身上的箭矢,则多到像刺猬般密集,和陈列铁架一齐躺倒在巷口中央。退回巷内的,有两人已经是性命垂危。

贞鹤抚子惊愕看着这一切变化,事情发生得太快,让陷入哀伤思绪的她不及反应。

服部半宽与金田蒲三背插数箭,有几支斜角贯入肩後丶穿出胸腹。

「大姊......我只能跟到这里了......」服部半宽双目失焦地注视前方,手摀鲜血淌流不停的透腹矢锋,奄奄一息说道。

「快走!」倚靠巷子墙面丶瘫软蹲跪的金田蒲三,勉强撑着逐渐厚重的眼皮,对贞鹤抚子说道:「别让我後悔......」

「对不起,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走神......」贞鹤抚子眼眶泛泪,走近他们俩,伸手想折箭拔除。

她哽咽说道:「我......」

「别说了,当前最要紧的是找路出去。」北村阪辉打断贞鹤抚子说话,揪住她的後衣领。

「蒲三?」殿後的藤原虎野察觉前段队伍有异状,立刻赶过来,就见到金田蒲三身中数箭蹲跪在墙边。

「你怎麽搞成这副模样,啊──!?」藤原激动得想冲过去拔箭背人,却让田泽亨绪拉住。他面红耳赤大吼:「不是说好再过几年要一起退出,你现在这样算什麽啊!」

「只有活着,日後才能替他们报仇。」北村阪辉拉着贞鹤抚子往後推,推给田泽丶藤原以及剩下的四位组员搀扶。同时喝令:「快带他们走──」

「浑蛋!你怎能如此冷静?」被田泽亨绪拦腰抱住推着走的藤原虎野,执起武士刀直指北村,怒吼:「你凭什麽指挥我们?」

「为什麽要等日後,我现在就要带老爷爷他们一起离开!」遭组员拉着走的贞鹤抚子,想挣脱,却提不起内劲和气力。

北村阪辉不理会藤原连声谩骂和批评,他扭头对服部半宽与金田蒲三深深一鞠躬,说道:「我们会回来找你们。」

之後他望了眼巷外,广场聚集越来越多叛组人员,结成包围网。从四面八方踹摊倒架丶清除木箱竹柜等障碍物,缓缓拢聚过来。他不知道有几组小林派系的人,私自渡海参与这次行动,也可能是砸大钱聘请几队雇佣兵。无论如何,都要过得了今天才能知晓。

北村跃退一段距离,蓦然挥出数刀砍向左右住宅外墙,转身撤离此地。在短暂的坍塌声响中丶巷口两旁青砖壁面纷纷弯腰坍塌,堆叠成一座砖块小山,堵住巷子──徒然毁掉墙面并曳出微弱烛光的平凡住宅,传出来的不是惊吓尖叫,而是铿铿锵锵刀剑盾锤的打斗声......

眼皮半阖的金田浦三倚着冷硬墙面,瘫坐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困意重重望着弥尘漫粉的堵路砖山。阵阵疼痛和逐加厚重的倦累感,不停袭上昏沉意识。他回顾一生,记起自己为何漂泊──

父亲是一个成天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平日不是偷钱讹诈,就是跟着狐群狗党四处蹓躂丶寻由头打架闹事并藉此求偿或勒索。学生时期的母亲少不经事,觉得父亲很威风很有实力,然後搞在一起。生下他之後,他们在一家贩售纸伞画具的手艺铺二楼,租了两房一厅的小房间,客厅用隔扇门隔出一间小厨房。父亲开始兼差一些零工,变成半混半打工,而母亲则是带孩做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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