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如此聪明,看着他冷笑一声:「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顾了?
「周彦,忘了你周家的冤案了?泼上的脏水不想洗干净了?」
一句话,迷糊灌顶。
老王爷登基的时候,已经垂暮之年,身体本就不太好,在位仅三年。
但谁也没想到,立下的遗诏,传位给的是皇长孙。
他心里最疼爱的,始终还是曾经的世子爷,赵王府的嫡长子。
那位告密的吴公公被周彦杀了。
一剑毙命。
他大概死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人被自己拍着脸说:「长安哪,咱家就喜欢你这样听话的狗。」
那条狗一路在血里趟,越来越狠,越来越阴,连他也害怕起来。
他是来向他卖个好的,可惜,那条狗并不领情。
死的时候才知,原来宦官,真的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周彦脸上,冷若寒冰。
明德帝昏了头了,凭几个托孤的文臣,便想把皇长孙扶上位?
萧瑾瑜仰头看天,神情无比消沉。
「父皇啊,你我父子,离心至此。」
国丧后,萧瑾瑜登基,改国号昌武。
本就该属于他的江山,在最后一刻,因明德帝的私心,成了窃来的。
穿上那身龙袍,坐在天子殿上,文武百官齐呼万岁,他再也不是赵王萧瑾瑜。
窃来的江山,也要好好地守护啊。
平叛乱、削藩、整顿改革…… 需要做的事,还那么多。
一路走来,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仍是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做。
周家的案子沉冤得雪,可周彦却仿佛泄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陷入了颓废之中。
皇帝交代的事,做得仍是滴水不漏。
只是,手段残忍到连皇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萧瑾瑜说:「周彦,自古以来,还没有宦官敢杀害皇族之人。」
四王之乱的楚王豫南齐王,还有曾经的赵王府五公子,不臣之心,触怒龙颜。
皇帝是要杀他们的,可是没让他做得这么绝,连五公子的一条血脉都没留下。
周彦神情冷漠,面对皇帝竟都不改颜色:「皇上想仁慈?当初为何不给世子爷也留一条血脉?」
萧瑾瑜被气得说不出话。
周彦好脸都没给一个,转身离开了。
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怕。
这样的人,没有软肋,着实可怕。
人人都怕他。
西厂周大人,他若想让人死,大概连皇帝都不会说什么。
风头一时比曾经的徐千岁更盛。
上赶着巴结奉承的人,什么都送。
府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他也曾自暴自弃过,派去打听的人说,秦俭梳的是妇人发髻,应该是嫁了人了。
她都如此了,他还做什么正人君子呢。
可是当女人洗干净了送到床上,他目光隐晦地望着,突然没了半点兴致。
秦俭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人,他眼里容不下别的女人,身体也容不下。
她都已经不要他了,他还是爱她深入骨髓。
明明说了从此泾渭两清,再无瓜葛。
还是特意派人面见了苏州织造府的人,照顾她的生意。
她一个女子,多赚点儿钱,总是好的吧。
年关了,处处热闹,一派喜气。
府里住了很多人,也挂起了红灯笼,点起了炮仗。
皇帝诏他入宫觐见。
说了好一番话,他心不在焉地抬头,一句都没听进去:「陛下方才说什么?」
萧瑾瑜目光怜悯:「周彦,朕感觉你跟个死人没区别了,这世上没你在乎的东西了。」
周彦笑了一声:「也许吧。」
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
奔头没了,人也完了。
萧瑾瑜叹息,同他道:「朕已经通知卫离,让秦俭做好回京的准备了。」
秦俭的名字,猝不及防地被提及。
周彦红了眼,目光一瞬间阴寒,对他道:「不要去打扰她,我不想她恨我。」
「放心,她不会恨你,卫离说了她未曾嫁人。」
「未曾嫁人,与心里有人,有何区别?」
周彦声音冷淡,萧瑾瑜静静地看着他,也冷笑一声:「瞧瞧你这副样子,秦俭不回来,朕如何安心?」
古往今来,敢给皇帝甩脸色的宦官,他怕是独一份了。
萧瑾瑜将折子砸在了他脸上,将他撵出了宫。
一个月后,秦俭回京。
周彦没想到,皇帝还是这么做了。
听闻秦俭入宫,一向沉稳自持的厂督大人,突然慌了神。
第一时间赶去宫内,站在殿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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