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回到家,洗漱完就直接睡觉了。
也没看时间,可能大概就七八点的样子。
池秋婉本来还想问问今天约会的细节,但看到女儿没精打采的模样,便大发慈悲放过了她,想着明天再问也不迟。
这一晚,池柚的睡眠质量很一般,她总断断续续地做梦。
一会儿梦见和柴以曼在餐厅里聊天,一会儿梦见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门里黑洞洞的一片。
一会儿又梦见她蹲在床边,给一个很像白鹭洲的女人擦脸。
一会儿又梦见那束垃圾桶上被摔碎的玫瑰花。
梦里的她最后走向了垃圾桶,捡起那束白色的花。有什么肌肉记忆似的,又用沾满红颜料的笔刷耐心地将所有花瓣涂红。
把花涂成红色,一直以来都是她安抚白鹭洲的方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涂红这束花,或许是因为今天下午的白鹭洲看起来状态很不对,一向冷淡的表情有好几次没敛住。
也可能是她看出白鹭洲的病仍旧没有好全,瘦瘦长长的一个人苍白又单薄地站在那儿,随便一个人过来拍下她的肩都能把她弄折一样。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池柚在睡梦中被突兀的微信语音电话的铃声吵醒。
她朦胧地眯着眼睛摸到手机,没细看就接通了放在耳边。
困顿地:“喂?”
电话那边有音乐声,略有嘈杂。
那端的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池柚霎时睁大眼睛。
迟疑地喊对方:
“老、老师?”
白鹭洲“嗯”了一声。
“我想见见你,你方便出来吗?”
池柚一下子清醒了,清醒的刹那脑子里浮现出很多想法。
白鹭洲多年来都是雷打不动的早睡早起,甚至晚上十点之后手机都是关机状态,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人还在外面?
那边的背景音有点吵,是在什么地方?
又为什么要找她呢?
池柚坐起来,清清喉咙,问:“您在哪里,有什么急事吗?”
“我在酒吧。”白鹭洲的嗓音衬在音乐声中,凛冽的音色显得格格不入,“没什么急事,但就是想见见你,有话想问你。”
酒吧……
白鹭洲那两杯酒就醉的体质,跑酒吧去了?
心头涌上的担忧一时间漫过了所有疑问。
池柚应了句好,让白鹭洲把地址发给她,然后挂断了通话。她匆匆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换了衣服,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出了门。
夜间不好拦出租车,池柚有点急,也顾不得深夜叫网约车不太安全的事,直接用手机叫了辆滴滴。
半小时后她到达目的地酒吧,一进去就找服务员问路。服务员将她带到二楼的卡座区,遥遥地朝一个位置指了一下。
池柚深
吸一口气,走过去。
她以为会看到满桌的酒瓶,一片狼藉的现场,还有面色酡红意识模糊的白鹭洲。她的手机都没有退出打车页面,已经做好了马上再叫辆网约车来送白鹭洲回家的准备。
但她走近了,才看见桌上只摆了一壶清茶,还有两盘没怎么吃的烤串。
白鹭洲端着茶杯正襟危坐,双眼清明地望着她。
并且白鹭洲已经没有了下午的奇怪状态,恢复到了和往常无差的样子。清冷的五宫平和又宁静,眼底的情绪压得很严,让人一眼看不出喜怒。
好像也换了件衣服。
下午穿的还是件白衬衣,现在却是一件矢车菊蓝的衬衣。轻薄的衬衫布料妥帖地伏在她骨骼清晰的雪白肩颈处,蓝天白云般,澄净又遥远。
“您……”
池柚一时语塞。
“坐吧。”
白鹭洲抿了口茶,放下茶杯。
“我叫服务员拿菜单,你看看你想喝什么。”
池柚在距离白鹭洲一米远的沙发上坐下,又扫了一圈桌上的东西,欲言又止,“您……来酒吧就点这些?”
白鹭洲:“我是想找个能坐一坐的地方,这个时间点,正常餐厅都不开放了。这是个清吧,不吵,只放放音乐。他家主营业务是烤肉,听很多朋友说这里的烤肉很不错,你要是想尝尝,我再点份热的。”
“奥……”池柚松口气,“没事,我不饿。”
服务员走过来,将菜单递给池柚。
池柚点了杯度数很低的龙舌兰日出,刚过来得太急,确实口渴了。
等服务员端着做好的龙舌兰日出过来,放到池柚的面前,白鹭洲才又开口说话:
“我为我今天下午的失态,还有现在半夜不合时宜地吵醒你,和你道歉。”
池柚捏着酒杯往自己跟前挪了一点,浅浅一笑。
“没事的,刚好今天睡得很早,这会儿醒了也特别精神。”
顿了顿。
“而且您干嘛突然这么客气。”
白鹭洲再次端起茶杯。
却不喝,只是转着小杯子看里面的茶沫。
背景音乐切换到了一曲英文歌,是Adam的《Outlowsoflove》。
舒缓又悲伤的一首囚徒之爱。
“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想负责,还是不记得了?”
白鹭洲将杯子轻轻磕在桌面上,手指没有松开,一下又一下地轻磕。
茶面的涟漪细细地荡开一圈又一圈。
“噗……咳、咳咳。”
池柚被刚喝进嘴里的酒狠狠呛到,一脸收敛不住的震惊,边咳边结巴地问: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