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滞,太祖陛下忍不住点了点头。
确实好看。
脸长在姬循雅身上,又不是这张脸的过错。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姬循雅与他咫尺之遥,呼吸交织,他稍稍心动,也不能算全然无可救药。
况且,赵珩一笑,面上流露出几分兴味,他坐起,慢悠悠地把姬循雅方才给他倒的茶喝了。
茶已有些冷,入
口,却比滚水还烫人。
况且,姬循雅看起来,亦有些神迷。
姬景宣对他意乱吗?
赵珩很难想象这个画面。
是与不是,当真扑朔迷离,难下决断。
……
姬循雅甫一出来,正看见何谨正在不远处急得来回转。
听到声响,何谨惊喜地看过去。
一秒,两秒。
何谨的惊喜顿时僵在脸上。
“将军。”
巡夜的军士见礼。
姬循雅看了眼何谨。
他的神色很平静,目光亦然。
静且空,不是注视,不是打量,一扫即过而已。
何谨从未见过姬循雅,他先前听过关于靖平军统帅的传言,流言蜚语中,姬循雅简直是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生噬人肉的祸国妖物,阴差阳错下,他又叫循雅,与姬景宣同名同姓,何谨听自己的义父李纹忧心忡忡地叹息过:“这哪里是人,这是兵败在太祖爷手下,那些心有不甘的亡魂聚成的邪祟!”
他从未在内廷中一手遮天的李纹脸上看到如此担忧的神情,低声道:“难道就无法可治了吗?”
李纹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看了眼,冷笑三声,“等太祖再世吧!”
死人不会复生平乱,于是就在这番对谈五日后,靖平军入城,李纹被乱刀剁成了肉泥。
不远处的姬将军却与流言中毫无相似之处。
那是个颀长高大的男子,容貌盛极,无需烛照,自如明月清辉。
然而,这样的样貌非但不会令人生出亲切好感,只令他产生了种,寒冰入骨的恐惧。
还有些,微妙的抗拒与厌恶。
马车的隔音远远弱于宫室,皇帝与姬将军亦未收敛声音,马车周边一丈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主辱臣死,或许因为他是帝王的内侍,故而对这位气焰熏天的姬将军半分好感也无。
何谨下拜,“将军。”
姬循雅经他而过。
触目所及,乃是绣以花纹的衣袍下摆。
“好好服侍陛下。”姬将军平淡无波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莫要,令他为琐事烦心。”
那花纹,不是姬氏惯用的凤凰羽,而是一条鳞片熠熠生辉的蛇。
何谨咬牙,却还是不可自控地打了个寒颤。
他伏跪在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脚步声远去。
姬循雅意有所指,何谨竭力吐了几口气,一滴冷汗自侧颊滚落,莫非,他已经知……何谨又颤了下。
绝不可能,何谨在心中拼命地告诉自己,若姬循雅知道,绝不可能容他活到今日。
姬将军大步远去。
待只他一人时,面上的平静立时被一种微妙的古怪取代。
他想做什么,赵珩又想做什么,赵珩方才的反应他不是没看见,不论出于何种意图,赵珩方才想做之事,与他相同。
姬循雅深深拧眉。
赵珩的皇后、赵珩的太子、还有围绕在太祖皇帝身边,那些或真或假,后人津津乐道的奇闻艳事,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
姬将军坐在案前,神情阴冷得几乎能凝成冰碴。
半晌,狠狠道:“荒谬!”
他忽地想起自己与赵珩共同御敌之后的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
还是血肉横飞的战场,他浊重地喘息着,目光贪婪、不加掩饰地看着赵珩。
十五岁的赵珩锋芒凌厉,不是照破无尽黑夜的一线光亮,而是疾驰而来,刺穿了他心口的箭簇。
他没有像现实中那样向赵珩行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大礼。
他梦见自己抓住了赵珩的手腕,用自己身上的血弄脏了赵珩洁净的腕骨。
他凶狠地咬上去。
喉间痛痒愈演愈烈,令姬循雅现在就想冲入马车,将赵珩扯下来,拿小刀插入帝王纤长的脖颈,俯身以唇去探,饮血止渴。
“赵珩。”他喃语,声音哑得如被沙砺。
这两个字由他说出口非但不显柔情蜜意,反而杀气腾腾,恨不得将这名字的主人亲手了结,一口一口,连肉带骨地咀碎,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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