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从野用手肘撑起一点身体,没再把自己的全部体重都压在他的身上,但也没起身,而是栽下头,把脸埋进了冰凉的雪地里。
像是瞬间泻了气似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句话的声量猛地低了下来,在火炮声与厮杀声中几乎听不清楚。
白鹤庭歪头朝他看了过去。
从巴尼亚山谷到乌尔丹湖,他统统没有按照战前商定好的计划行事。且不说他自曝身份在革命军中引起的混乱,为了活捉邵一霄,他们在这里的损失至少比计划中多出了一倍。
他抬手覆上骆从野的后脑,从他乌黑的短发摸到他被雪冻得冰凉的侧脸,低声对他道:“活捉邵一霄是必要的。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他们白白牺牲。”
但他的指尖却被什么沾湿了。
“你在哭?”他往起扳了一把骆从野的脸。
骆从野没叫他扳动。他转过头,把脸埋进白鹤庭染血的颈窝,哑着嗓子吐出一个字:“疼。”
白鹤庭仰起脖子打量了他一番,又用手在他身上摸了几个来回,没发现他有什么外伤。
“胡说八道。”他拍了两下骆从野的侧脸,严肃道,“不许哭了。”
“白鹤庭,我真的……”骆从野眉头紧锁,声音比刚才又哑了几分,“疼得要死了。”
他讲话有气无力的,白鹤庭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刚才摔到了?”
他记得骆从野是用手臂护着他栽入雪地的,于是向上撑起一点身体,向他确认道:“摔到胳膊了?”
骆从野却收紧了手臂。
胸口疼得发麻。不仅是胸口,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撕心裂肺地疼。骆从野不怕疼,不论是少年时练习控制信息素,还是四年前被白鹤庭绑在地牢里划刀子,他从来都没有怕过疼。
但此刻,他明明一处外伤都没有,却疼得快要死了。
他恨自己四年前的无能,恨自己如今的迟钝。他一直想要成为白鹤庭的矛与盾,可到头来,自己却成为了他最大的破绽。他恨了裴铭这么多年,可到头来,自己却与他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他永久标记了一个Omega,又丢下他,还一并丢下了……
骆从野的呼吸很沉,每呼吸一次,胸腔都像被撕裂一回。那歪斜的一刀,四年前割开了白鹤庭的小腹,如今又割开了他的心脏。
“都怪我。”
泪水是冷的,但它在冰天雪地中拥有了温度,化开了白鹤庭颈间裹着血污的雪碴。
白鹤庭突然安静了下来。
十八年前,就在他们身下的这片土地上,他救下了一个倔强,爱哭,但温暖的小鬼。这个冲动且不计后果的决定,开始了一个不应该开始的故事,又在不知不觉间改写了他的人生。
“我就知道……”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会哭鼻子。”
临行之前,他在后方给骆从野留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是这一战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不可能被突破的一道防线。只不过,守住这道防线,要付出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代价。
他抬起一只手,覆上骆从野的后背,另一只手也环了上去。“我失误了。但我尽力了。”他转头贴近骆从野的耳朵,平静又轻描淡写地说,“你也尽力了。”
四年前,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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