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贳一边怒骂,一边怒火攻心,他只觉自己要生生被这狗一样的混账活活气死。
夭枝一脸无辜躲着,一边状似认真解释,“你不懂我,你死了就死了,我不一样的,我死又死不了的。”
他娘的!怎会有这般混账啊!!!
还死又死不了~
真是气煞人!!!
嫪贳几近抓狂,一匕首捅穿夭枝引过来的黑衣人,恨得牙都咬碎了。
真真是天杀的,他是造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个混账东西!倒不如现在就一刀把他捅死,也免得受这禽兽不如的玩意儿折磨!
他目眦欲裂,悲愤至极,一时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下手越发疯狂,费了九牛二虎之劲终于将这群黑衣人尽数打退。
这群杀手也非常有职业操守,打死也不逃,硬是死磕到底,最后全死了……
夭枝才看到还有一个活口,便见嫪贳要伸手置于死地,她抬手一刀轻巧挑开嫪贳手中刺向黑衣人喉咙的匕首。
嫪贳被她一剑挑去竟震麻了手,险些没有握住手中的匕首,“你做什么!”
夭枝无暇回答,俯身上前正要问,却见黑衣人已经咬下口中毒药,自尽身亡。
夭枝黛眉微蹙,竟然还是死士,培养这些人少说也得花上十几年,谁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杀她一个闲散人?
夭枝越发疑惑,下一刻,便感觉身后阴气阵阵,她头都未
回,将手中的刀撑向地,“你不必做无谓挣扎,需知在我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便是死了,我也能闯下阴曹地府抓回来。”她转头看向他,慢悠悠笑道,“我不想放你走,你就逃不走。”
夜深人静,她这般笑着,着实让人瘆得慌。
此人当真是穷凶极恶,旁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她简直是拿他当钱袋加武器,还有时不时逗趣解闷的玩意儿。
他只觉得这感觉分外熟悉,贤王府里就有一个这样的人,拿捏他当狗一样玩,那人是攻心,此人是武力压制。
他往日必然是太过造孽,一遇遇两个。
嫪贳一时心中郁结至极,眼中阴翳,却又被压制得死死的,只能恨恨俯身拿那些黑衣人的衣摆擦匕首,那阴森的模样似要拿黑衣人捅上几刀一般。
夭枝看着这些黑衣人若有所思,“这些杀手好像似曾相识,当初我也遇到过一波,只要见人便杀。”
嫪贳白了她一眼,将手中匕首收回衣袖,“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都还算好的,我早年也干过这活,动手的时候便是连路过的狗都得捅两刀,方圆五里不能见活物。”
夭枝默了一默,原是如此,想来凡间的杀手都特别有职业操守。
嫪贳看着她,忽然森然一笑,“你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里吗?”
夭枝闻言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我把他们一块块切了,油炸之后吃进肚子里。”他的声音本就阴郁,在这般夜深人静,遍地尸首时格外吓人,若是换个旁的姑娘家恐怕得被他吓疯。
夭枝一时惊喜,“照这么说,你烹饪的手艺不错,那这些食材正好带上,路上就由你做些美味来。”
“…………”
嫪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食材?”
夭枝只觉得他不止聋,还不甚聪明,她看了眼地下躺着的,“地上不都是?”
嫪贳:“……”
嫪贳看了眼地上倒得横七竖八的死人。
嫪贳:“………………”
“你是在吹牛吗?”夭枝见他这样无言以对的样子颇有些失望,“没这手艺就算了,以后别吹牛了。”
嫪贳看她不像是玩笑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内心恐惧,直干呕起来,似乎很难受。
这禽兽似乎真的不打算做人啊!
怎会有人真的想吃啊!
这是真变态啊,她是真想吃!他自诩变态,在她面前都是轻巧了!
她见他这般只觉大惊小怪,往日她见过的那些大妖可都吃人的,而且是生吞,要么吸其阳气,极为毁坏道行。
在他们这些妖啊精怪的眼里,这可是顶级修行食材。
不过她自然是有忌讳,从来没有尝过,但这些死了的那不都是现成的吗?正好有个会做的,自然会想尝尝,可惜是个骗子……
她走到马旁拉过缰绳,翻身上马,慢悠悠道,“吐完了就走罢,到了林中还得替我赶虫子,我不太喜欢虫子。”
嫪贳呕了一番,硬生生止住,看向夭枝一言难尽。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女人柔弱胆小不堪一击,此女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嫪贳一脸郁郁,见她坐在马上看着自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上了马,继续赶路。
却不防这一路到乌古族,没将他生生累死。
“你到底得罪了谁,派了五六波人了,如此这般源源不断,我如何受得了,我凭何做你护卫,还没报酬!”嫪贳眼下泛着青黑,本来在京都时还是翩翩俊秀,如今倒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面如土色。
他怎能不面如土色,这一路过来,早也被追杀,晚也被追杀,吃饭也追杀,如厕也追杀,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候,夜里睡觉他都得睁一只眼。
偏偏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怎么都不动手,在他身后躲来躲去,硬是一点没伤到,反倒叫这些人集中火力杀他,着实叫他气苦!
夭枝拿起死人手中的刀,这几波追杀了之后倒也清静了许多,后面跟着的人是一点痕迹都没了。
也不知是死了,还是退了?
她看向刀,只觉锋利无比,拿回山门砍柴倒还不错,“说什么报酬不报酬的,如此见外,你技不如人自然得多干点活,否则带着你有何用?”
嫪贳闻言阴着张脸,“你技艺高超!你有本事怎么不倒回去将罪魁祸首杀了?!”
夭枝摇了摇头,“可我并不知道谁要杀我?”
嫪贳不信,“你好歹是个官,平日里在朝堂上得罪过谁都不知晓?”
夭枝一脸无奈,双手一摊,“我平日里天天在朝堂上得罪人,如何知道是哪个?”
嫪贳:“……”
嫪贳的脸色彻底垮下来,这人渣她还真是当之无愧。
夭枝从马上下来,看着前面森然雨林,冲嫪贳开口道,“进去罢,用着你的时候到了,把虫啊蛆啊的全部清干净,我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嫪贳看着这雨林,想起雨林中的巨蛇,面色一僵,“我不去这条路,这里可是有巨蛇!”
“我没有耐心舍近求远。”夭枝陈述事实,说着看向他,如开玩笑一般,“蛇听我的,你听也就罢了,若是不听,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嫪贳脸色青了白,白了黑,最后阴沉着一张脸,“你不是有职业道德的吗?”
夭枝看着里头若有所思道,“你在这种地方葬身蛇腹应当是和我没有关系的……”
嫪贳:“……”
当他娘的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就知道所谓的道德在她这里是个装饰物,她连为人的自觉都没有,还道德?
他还未开口说话,下一刻丛林之中便传来声响,似有什么重物爬行而来。
嫪贳意识到什么,脑中还未来得及确认,便见眼前茂密的丛林中慢悠悠钻出一个硕大的头,琥珀色的竖形眼瞳泛着金色,一片净透如玉石,只是眼眸里面一片森然冷血之意。
嫪贳看着眼前巨蛇,往后一退,直接坐倒在地。
巨蛇看见他似乎没什么兴趣,视线一转,看了过来,眼里似颇有几分惊喜。
夭枝看着它,这模样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气息,特地迎出来的。
她看了眼它这硕大的头靠在丛林粗壮树杈上,快要压弯了大树,后头大半个身子也没看见,着实大得吓人。
夭枝手背在身后看着它,“怎敢出来招摇,若是叫凡人瞧见吓死了人,你可是要背命债的。”
这蛟似乎并不乐意听这话,硕大的头微微往旁边一侧,似有些闹小脾气,眼眸却微微侧着瞅她,好像在等她哄。
夭枝莫名有种熟悉之感,这魔物还挺讨人喜欢,可惜是魔物,仙界不容此物,养不了一点。
再者……她穷得很,没有这么大的地养……
夭枝冲它招招手,“你反正也闲来无事,驮我们过去罢。”
巨蛇听着似乎有些犯懒,但还是低下头,匍匐在地。
嫪贳见状瞪大了眼,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夭枝看向他,言简意赅,“上去。”
嫪贳伸手指向巨蛇,声音都变岔了,“坐着它?”
夭枝离开京都已有几日,实在没工夫在这些小事上耽误,她直接俯身,伸手抓过嫪贳的衣领,借着巧劲将他往巨蛇头顶一甩。
嫪贳一下被抛上去,连忙趴下稳住身形,看着离自己脚下这么高的距离,一时还在震惊之中。
夭枝已经翩然踏马而上,落在了他身后,语调轻巧开口,“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你。”
她话音刚落,蛇头便慢慢升起。
嫪贳眼看着自己慢慢被升高十几米,最后几十米,在参天大树之上,犹如半空飞行一般。
下一刻,巨蛇快速往前游走,他一个惯性往后一倒,惊得连忙往前一扑,瞳孔微张,看着自己骑着巨蛇飞……!
巨蛇速度自然比他们脚程快上许多,眨眼之间便到了乌古族。
往日繁荣的乌古族如今已是一片废墟,那场大火连烧了几天几夜,再没有一丝生机。
夭枝抓起嫪贳从蛇头上一跃而下。
嫪贳双脚落地才恍觉方才不是在做梦。
他回头看了眼巨蛇,巨蛇低头看着他,眼露鄙夷,紧接着它也不走了,头一点便趴在地上瞅他们。
夭枝下了地便往前走去,嫪贳见她离开,自然不敢跟着巨蛇呆在一起,他快步跟上,这也是他唯一一次这么听话的时候。
这处虽然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山并没有变化,夭枝到了放着宝藏的山脚下,径直从当初碰到变异人逃出来的通道走去。
却不想到了这处,通道已经打宽了许多,此处已经可容一辆马车通过,山洞大的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潮湿凉意。
她站在原地看了被扩大的洞穴许久,才迎着冷风往里走去。
她沿着原来路的方向,到了原先关变异人的囚笼处,这里只剩下几个光溜溜的囚笼,便是烧成这样,如今还能感觉到此处的阴森气息。
夭枝抓着裙摆沿着木梯往上走去,进了门洞,里头果然已经空无一物。
往日满山的宝藏,明珠宝石,金银元宝,如今只剩一个空空如也的洞穴。
夭枝微微垂下眼,思绪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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