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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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贳想到此,眼睛慢慢睁大,笃定道,“你知道我是假意救洛疏姣,也知道我是乌古族少主,你早便将我认出来!”

宋听檐轻呵一声,满面轻描淡写,“蠢透了,到如今才想明白?”

嫪贳闻言已经顾不及愤怒,心下大惊,“你如何知道我是乌古族少主,此事明明除了我娘,没有任何人知道。”

宋听檐见他这般惊惧,将手中茶盏放下,温和开口,“我们都是人,我不认识你,怎会知你乌古族往事?”他说着垂下眼眸,指腹在茶盏雕纹处轻抚,“只是你偶然遇见一个却不通中原习性的中原路人,又再一次以救命恩人姿态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不该揣测几分?”

() 嫪贳心中一惊,回想当初,他确保自己当初只是路过,且为低调乃是乔装成贩夫一类,甚至只是在他身旁走过,没有任何停留。

这每日往来之间,数不胜数的人,谁会将一面之缘的人记住,他不但记住了,便是换了装束还轻而易举认出来,这是何其可怕之事?

嫪贳看着面前的人依旧从容平静,他面色越发凝重,后背竟冒出虚汗,“你就凭这个猜出我去乌古族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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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贳还是不明白,即便是这样,又是如何猜中后来的事,他明明什么都没有透露,他怎会知道地一清二楚,“那老毒妇看上去明明才二八年华,你又如何想到她是我害我爹娘的仇人?”

宋听檐言辞淡淡,“纸上染墨便褪不成原来颜色。”

嫪贳眼皮一抖,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少年人经历许多,便可以变得老成,但一个老者想要装成少年人,是做不到的。

眼神能暴露一切,因为经历不会像记忆一般抹去,想再恢复年少时天真浪漫的眼神,除非投胎再来,否则即便外貌再怎么改变,也一眼便能出来年纪。

他瞬间想到在乌古族之时,他便是一步一步将自己的愤怒引到极点,为的就是将自己激怒,好与那老毒妇相斗,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好一个借力打力,他心中瞬间懊悔至极,果真不应该与这些皇室之人接触,帝王家善心计谋算,是他太过自傲,以为能瞒天过海,实则被人利用地彻底。

他本想利用此人中原皇室贵子的身份斗那老巫婆,宋听檐若赢了,他自然是大仇得报;若他死了,中原朝廷又岂会善罢甘休?

届时必然是千里重骑剿乌古族,如此他既报了仇,又好顺应少主身份将乌古族人心尽数收回,他善蛊,又有乌古族灵药秘方,再与中原朝廷周旋也不是难事,却不想反被看着如此温善天家子利用地彻底。

如此想来,宋听檐当初特意在外说出自己天家子身份,就是注意到他中原打扮,苗疆习性,且自己还暗中观察过他。

想来他那时心中便有了料算,故意摆出天家贵子的身份,引他入局。

也就是说,他早猜到棋局如何,料到他要用到的棋子想要什么,要做什么,便给棋子安排什么,好让棋子无知无觉地为他所用。

嫪贳一时心中大惊,无端恐惧涌上心头,等反应过来已然全身汗湿。

刺客杀人,毒者夺命,皆是明面上的刀剑,唯有这看不见的刀才最是可怕。

他是听过帝王权衡之术的厉害,

() 可未曾见过便不当回事(),艙????虓N????瞍?

????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已有几百年的历史,盘根错节之处何其之多,如今他来了一趟,竟游山玩水一般将族都搞尽灭了。

此人城府之深,何其可怖!

宋听檐却依旧平静温和,“嫪贳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骗过你,老族长被害乃是千真万确,我说的可有错?

还是你这般天真,当真以为那女族长不会做到我说的那一步?”

他颇为闲散往后一靠,语气稀疏平常,仿佛像是谈论今日天色很好一样,“事实只会比我说的更加残忍,以嫪婼的心狠之处,你那亲爹只怕受了不少折磨……”

“住口!”嫪贳怒极开口,他说话间眼中闪过一丝阴翳,飞快环视四周,手上动作比他视线还要快,手腕一伸,衣袖中的匕首瞬间而出,直直刺向宋听檐。

宋听檐却依旧平静看着。

嫪贳面露凶光,往前一步却不知踩到什么,脚下靠榻旁突然弹出一个铁球,砸向他的脚踝,剧烈的疼痛叫他还未反应过来,脖间便是一紧,窒息感瞬间传来,将他猛然被拽拉而起,悬挂在屋中。

他眼露惊恐,当即挣扎,“唔,贵……贵人,饶……命……”

宋听檐看着他被吊起剧烈挣扎,却无动于衷。

等他快要窒息时,宋听檐才端起茶盏浅尝一口。

下一刻,嫪贳脖上的绳索瞬间松开,他猛地摔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宋听檐这才从靠榻上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乌色雅致衣摆映入眼帘,依旧是温润如玉的天家子。

他不紧不慢道,“若是想找死,这府中有千万种死法可以供你选择,自缢也不需要自己拴绳子。”

嫪贳脸色已然青白至灰,与方才来时的跋扈模样相比天差地别。

命悬一线的滋味不好受,叫他看见宋听檐靠近,都下意识后挪。

这一番,他算是看明白了,嫪婼那样阴狠歹毒的性子都被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更何况是他,他对付嫪婼,可是筹谋了十几年之久!

嫪贳安静无声,外头的侍从早不知何时在的,“殿下,夭大人不得空来,她说……”侍从一时不敢言。

宋听檐闻言依旧平静,“说什么?”

侍从低俯身子,“夭大人说殿下伤重,望好好在府中养伤用药,她这些时日事忙,只怕是不得空闲来见您。”

她如今能有什么事?一个太子老师,太子被废,她去忙什么?

不过是为了宋衷君,与他疏离的借口罢了。

宋听檐慢慢垂眼,看向桌上随手放着的青花药瓶,伸手而去,便将其甩入湖水之中,如丢废物一般。

宋听檐扔过之后,空中气氛越静。

其余二人大声不敢出。

宋听檐如此这般,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澜,视线落在眼前嫪贳身上,又似落在空中一点,不过皆视为死物。

嫪贳见状不敢与其对视一二,唯

() 恐被危及。

他默然不言,半响才缓缓开口,“算算时间,也该到时候了。”

夭枝闲来无事,在贤王府外站了许久,终究是没进去。

酆惕说得对,她确实该和他保持距离,少见些也好。

她回头却在街上看见嫪贳,他一脸阴沉匆匆而过。

她离开的脚步微顿,回头看去,这个方向应当就是从贤王府出来。

嫪贳当初想让宋听檐谋个差事,可他诡计多端,手段决绝狠辣,性子又心高自傲,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心甘情愿屈居人下。

在乌古族时,他将他们全部害了也没有半点愧疚,应当不可能平白无故在宋听檐这处谋求差事。

他这样的人有这个要求,要么就是受制于人,要么就是想要从宋听檐这处得到什么。

宋听檐不是乌古族人,也不通蛊术,嫪贳孤高倨傲必不屑钱财,宋听檐一介闲散王爷也给不了封侯拜相的权利,自然便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就只有受制于人才会让他做事……

他如今还跟着宋听檐,那受制于谁自然显而易见。

她脑中思绪迭起,一瞬间想到些蛛丝马迹,串在一起让人疑惑渐深。

她思索几许,目光微沉,往贤王府去,到了王府面前,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常坻竟然就在马车边上。

夭枝一时顿住,常坻见到她,当即笑着迎上来,“夭大人,许久不见,不对,如今应该称呼您为夭先生。”

夭枝视线在他面上扫了几许,话间疑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么久不见踪影,如今还敢回来?”

常坻闻言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满面愧疚,“当初殿下被禁足,我等侍从被赶出京都,实在无处可去便只能各自回到故里,如今若不是殿下寻属下回来,属下也无脸回来。”

“是吗?”夭枝看着他半响,“他解开禁足也已经有许多时日,怎会如今才找你回来?”

常坻闻言当即又笑着解释道,“殿下在京都波折如此,自无暇记起这些琐事。”

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宋听檐怎么可能会记不起?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在乌古族可是真真正正见识过的。

常坻是他的心腹,是可以去替他去做,他不能分身去做的任何事……

镇南候一族抄斩,太子被废,嫪贳出现在京都,常坻也回来了,一切都太巧了……

夭枝往府里走去,心越发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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