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草坪有两个小孩在扔球,一个手上插着留置针的小男孩坐在一旁看。跃跃欲试几次向前,都被身旁的大人抓住了细窄的手腕。
闻珏看着空中划过弧线的皮球,“记得我在加州上学时,好像还是学院橄榄球俱乐部的成员。”
聊到这个话题,陆炡唇角微扬,说:“是,那时候你多厉害,队里的黑人都拿你没办法。还一直没问过你,谁教你的球教得这么好?”
“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年轻时是橄榄球运动员,后来因伤退役下海经商。那时家里需要租赁他的货船,父亲常常带我去他家的庄园。”
说着闻珏情不自禁地抬手,敲了两下肩膀,轻轻“啧”了一声,“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每次接到他的球时,疼得感觉肩膀骨头都要碎了,第二天做功课时笔都握不住。”
正说着,球朝这边飞来。
闻珏伸手接住,又笑着将球轻轻掷给小朋友。
应该是刚做了声带手术,喉咙处贴着无菌纱布,抱着球朝闻珏鞠了个躬表示感谢,又蹦蹦跶跶地去玩了。
闻珏望着他们,倏然说:“陆炡谢谢你,陪我在加州度过孤独的七年。”
陆炡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推了下金边镜架,“怎么突然说这个?”
“麻烦你的次数太多了,接下来也可能要麻烦你。”闻珏抬头看他,“我的病,不能让家里人和身边人知道。只有远离他们,才能多瞒些时日。所以联系国外医疗机构的事情,只能由你来做,我也只信得过你。”
对于闻珏同意赴美治病,陆炡一时眼眶发热。
他蹲下身子,握住闻珏的一只手,“阿珏,你放心。就算把我外公的遗产掏空了,也要给你治好。”
闻珏失笑,“其实我比你有钱。”
陆炡也笑,“回去我就联系妥当,保证是最顶尖的医疗团队。”
怕对方反悔不去,他手握得紧了些,低声说:“就算是为了……为了宁嘉青,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闻珏眺望远处天边,被阳光刺得微眯的眼睛,眼尾蔓延出几条细小的纹路。
他又说,“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任何人而活。”他已自由。
陆炡蓦地一愣,望着闻珏熟悉的侧脸,再次感到陌生。
他不禁说出声,“有时我真觉得,自己好像从没真正了解过你。”
对于此话,闻珏却不意外。笑得坦然宽心,他轻点了下头,似自言自语:“我也时常回忆过去三十余载,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直至今天,闻珏也不知道。
只清楚他真正的人生,是从吃下那只明知会过敏的桃子,被送进急救室,痒得满背抓痕开始。
到十四岁时躲在车库吸烟,被应酬回家的父亲正好看见。
对于吸烟,除了想尝试能否抚慰疲惫,也算是闻珏在青春期做出的一次反叛。
品行优异的好孩子竟学坏,难免会惹家长生气。所以当被父亲发现时,他心里竟有一丝期待,想着他也不是很好,也是可以让旁人失望的。
可最终没有责备,没有怒斥,也没有失望,而是被拍了拍肩膀,父亲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说:“也算是长大了,以后总要有这一步。”
那时闻珏意识到他的人生已经结束,被罩在四方冰冷的无形铁笼中。
铁笼周围站了许多人,双手抓着铁杆看他如同一只会说话的鹦鹉。
从鸟喙中听到自己喜欢的话,又说喜欢他。
有时闻珏迷茫,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在笼边围得水泄不通,可为什么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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