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珏忽然长叹一口气,遗憾道:“果真是老了。”
黑夜里传来宁嘉青闷闷的声音,“这说的什么话?”
“不知是否大数据推送的原因,最近上网总是看到说男人岁数大了身上会有什么……老人味?”
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闻珏离他远了些,感慨道:“看来这话没错,有人已经开始嫌弃我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从他的腰下穿过。
紧接着宁嘉青拱了过来,没错真的是拱。已经刮干净的下颌贴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随后双臂抱住他,问:“昨天的事……你不怪我了?”
闻珏右手摸了摸后脑勺的黑发,“人难免冲动鲁莽。”
他轻枕在对方的臂膀上,忽然问他:“嘉青,我今年多大了?”
“三十七岁。”宁嘉青顿了顿,补充:“我也三十多了。”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闻珏轻笑,“从前不觉有它,如今一转眼马上四十岁了,算是名副其实的中年人了。”
“可我觉得你这些年也没有变过。”宁嘉青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从前你站着时,个子比我高,总要抬头看你,脖子很累。如今坐着要低头看你,才发现更累。”
沉默良久,闻珏忽然说:“嘉青,你带我住回海边别墅吧,我不走了。”
宁嘉青一愣,难以置信地问他为什么。
闻珏却像在开玩笑,“人老了,身体要动不了了,不想走了。”
“……别说这种话。”
“总之我已决意不再走,除非……”
除非什么,闻珏不再说。
他靠得进了些,闭上眼睑,“我困了,睡觉吧。”
只听对方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有个轻柔的吻落在自己的额头。
仅仅两秒,闻珏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以及小心翼翼的颤抖。
像是按捺住失而复得的震惊喜悦,又生怕下一秒他会反悔。
而宁嘉青不知道的是,他嘴里的“人老了”不是玩笑话。
从前闻珏看淡生死,生命对他来说是机械跳动的数字,是眼尾渐深的皱纹,是逐渐僵硬粗糙的关节。
闻珏从不畏惧死亡,也不渴望生命。
而今晚触摸到宁嘉青年轻健康的皮肤,感受到皮肉之下坚硬有力的骨骼,他突然心生一丝惆怅。
自己这具身体,果真如昙花凋零,一瞬蔫然。
可再望向宁嘉青的眼睛,又不舍地想起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翌日上午十点钟,训练师临时有急事走不开,闻珏一人去了中央医院。
昨日接诊的医生,又开了项核磁共振的检查,告诉闻珏去一楼做。
医学影像科前不少人在排队等候,比起有些严重到几乎折叠的患者来说,闻珏已经是轻者中的轻者。
此时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打开,一行身着白色制服的医生队伍出来,手里拿着诊断记录,看样子应该是例行每日查房。
闻珏望过去,看见人群中央高挑的女医生,是滕雪。
而滕雪也恰好见到了闻珏。
她走到闻珏身边,“闻先生过来做检查?”
闻珏微笑着颔首。
滕雪回头看了眼冗长的队伍,取过胸前的圆珠笔,在纸上写了个条子,递给身边的医助:“麻烦你带这位先生去五楼。”
“好的,滕医生。”她过来试图去推闻珏的轮椅,“先生,我们走吧。”
闻珏摆了下手,依旧笑着:“我等一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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