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虞朝外走去,本以为沈欲已经离开,却不曾想廊下一道颀长身影的影子在灯笼底下拉得斜长。
沈欲便默然站在那处,即便衣摆上都沾染了潮湿的露水,他亦好似只专注于等她这件事情。
眼见都快要到子时了,今日他的生辰几乎就要过去,知虞难免想到自己落在凤鸾宫里尚未送给他的礼物。
又想到自己和清和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他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心里难免暗暗责怨他怎也不早些回去,或是派人进去催她……
作出这般叫人心疼的模样,可是又开始装可怜了……
今夜的月色颇好。
沈欲见她出来后拂了拂袖摆,只垂下眼帘柔声提醒她道:“阿虞今日还尚未将礼物赠我……”
他这样说,好似生怕她故意不给他礼物似的。
知虞踮起脚尖
() 替他拂去鬓角的潮湿,语气轻软,“那陛下随我来吧。”
从这里走到凤鸾宫的路途算不上远。
这一路上几乎都能看见两人隐隐交叠的影子,并肩而行的背影都好似多年的老夫老妻。
到了凤鸾宫中,屋里的暖光稍稍驱散了外面的黑暗。
两人进到殿内,几乎一眼便能瞧见知虞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礼物。
沈欲收到了一套皇后亲手所做的崭新衣裳。
里面的每一件几乎都是她细致缝制出来,并着一双足衣与玄履,都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面。
知虞轻声道:“孩子们有的,你也有。”
不然他回头又要一肚子酸水儿,觉得她偏心了。
沈欲抚着那些衣物,眼神愈柔,语气颇为知足,“我竟也能收到这样好的礼物……还累得阿虞双手劳累,实在是令我受宠若惊。”
见他果真极稀罕地抚摸着那些衣物,知虞忍着笑意,自不与他再说别的。
只是喝完消食茶后,她进房前便若有似无地扫了他一眼。
沈欲禁欲了几乎快满了一个月,那一眼,可不将他勾得七荤八素。
宫人们暗中看在眼里,难免觉得帝后间就算是闹起别扭都仿佛很是粘缠。
见皇后进了屋去,天子本能地跟上去,大概是被拦的次数多了,走到门口时惯性地顿了顿,见没有被阻止,这才抬脚迈了进去。
是夜,两人都沐浴过上了榻后,知虞才语气别扭地吩咐他放下床帐。
接着在灯灭后,背着外面的人私底下给了沈欲第二份礼物。
……
第二日早,等到用早膳的光景,宫人们都不见主子们开口传唤,便只能一直在外面候着。
虽不知这对夫妻俩大清早上又生出什么龃龉,但隔着帘子,只能远远看着皇后清早上便莫名委屈什么,正被陛下抱在膝上哄着。
沈欲盯着怀里的妻子,愈发忍俊不禁,但这时候若真笑了出来,只怕她会更恼自己。
是以他只语气认真道:“也难怪,阿虞的嘴那样小,会撑得吃不下也是正常……”
知虞眼睫一颤,立马道:“你别说……”
可他却仍一板一眼地夸赞道:“阿虞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少,收着牙齿没有咬疼我……”
“只让我飘飘欲仙,如坠九天,魂不附体……”
知虞听得耳根滚烫,又眼神慌乱地朝帘子暗暗外瞥去,生怕被外面人都听见。
毕竟她昨夜分明失败得很……
最终只是在他胸前勉强啃了几口,偏偏叫他说出了欲丨仙丨欲丨死的滋味,难免就察觉出他这张嘴有多坏。
她不许他说,抬手捂住他嘴,两人一翻胡闹,沈欲到底忍不住笑意,愈发肆无忌惮地抵在她耳畔,“我吃阿虞的时候,也觉阿虞太小……”
平日里用来说话的舌头彼时都好似被吸住了。
“现在想来,只觉唇齿生津,只想让阿虞再恩赏我一回琼浆玉液……”
他越说越不像话了。
两人在屋里黏腻得厉害。
她被他闹得脸红,恰好这时候两个孩子都过来了。
知虞便羞赧地将他推开,起身带着孩子们出去。
今日不用早朝,也没有人来打扰。
难得的清闲下来,沈欲兀自坐在屋里,好似仍有种不太真实的滋味。
他喝了口手里的茶,透过窗子从另一个视角看见被金色阳光所笼罩的知虞。
明明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
可他心口却莫名一动,忽然间生出一种下辈子他们也许还会重逢的宿命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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