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并没有住在大都城内,或许是睹物伤情,他把临时行宫设在大都城外的军营之内。
望着形容枯槁的忽必烈,伯颜知道这位老皇帝的时日真的不多了,大都被破、太子战死对这位老人的打击太大了,哀莫大于心死,心病是无法医治的。
“伯颜哪!”忽必烈强打精神,笑着说道:“前几天,掌管天文历法的官员,忽然发现紫微垣里有彗星出现,放射出几尺耀眼的光芒,他们说这很不吉利,可能是我即将死亡的预兆。”
“陛下,天空自然有风雨雷电,人间自然有英才人物,地上自然有江河湖泊,河流上自然有航船和船桨。天地万物,都不完全是自然生成,还要借助人力,才能完成。此等虚妄之言,陛下不可相信。”伯颜不以为然地说道。
“生老病死乃是规律,对此朕并不担心。”忽必烈微微点了点头“朕担心的是百年之后,大元的江山和基业。圣武皇帝成吉思汗,接受上天伟大的使命,开创了统治华夏的兴国大业,我的子孙们能接过这副重担,延续开国皇帝创造的万代基业吗?”
“陛下英明神武,皇孙也能力出众,陛下不必为此担心。”伯颜笼统地说道。
“呵呵,朕知道你的心思。”忽必烈苦笑着摆了摆手“天不假年,朕知道时日无多,已经派人急召铁穆耳返回了,你、不忽木、月鲁那颜三人乃是朕选定的接受遗诏、托孤之人。”
“陛下,长生天定能保佑陛下身体康复。”伯颜急忙跪倒在地,磕头泣道。
“起来,快起来。”忽必烈伸手示意道:“咱们蒙古人的膝盖可不是那么软,何况你还是朕的左膀右臂,股胧之臣。”
“朕今天想和你说说大元今后的战事。”忽必烈等伯颜坐下后,问道:“你也不必虚言欺朕,朕就想听听你的肺腑之言。”
“陛下,”伯颜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如今我大元虽然还占据着大片土地,统治着万千百姓,然疲态已显,而江南经许汉青治理整顿,团结一心,已经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图之。”
“你不必说话含糊。”忽必烈微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我大元就象一个身染重病的壮汉,如今非但不能平定江南,连自家的东西想保全也要费尽力气。”
“朕这些日子在床上看了很多许汉青的治国之策,确实很有见地,但是要想在我大元实施,却困难重重啊!”忽必烈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汉青拉拢民心的手段,无非就是削减关卡,鼓励工商,降低赋税和分无主之田给流民等。这些手法,大元朝做起来更方便。黄河以北,荒芜田地遍野皆是,流民更是多得如春天里的野草,倒下一茬接一茬。如果将分在诸宗王、贵族、大臣名下,已经荒芜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野地划一部分出来,招募流民前往屯田,国家借给农具和种子。这样,几年之后,地方上治安会越来越稳定,粮食、税收,也不像目前这么严重。”忽必烈自顾自地说着“大元朝廷是靠着各族精英拥戴,皇帝才能做得安稳。在北方外患未除的情况下贸然削减贵族手中土地,为了一些流民而得罪精英,明显得不偿失。一旦关内诸侯被惹急了也和塞外诸王一样起兵反抗,动乱一起,许汉青便能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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