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久瑶侧首看他。
他又说了些什么,唇齿一张一合,她听不大明晰。
她只知一向沉稳镇定的静妃也失了分寸,那些大逆不道,近乎无法挽回的话语从洛久珹的口中说出,好似一瞬决堤的黄河之水,势要冲刷过阻遏在前的崎岖山峦.
他没有言说任何关于太后死亡的细节,却近乎肯定了,为太后布下这场杀局的,是他自己。
最终的审判是一方砸地的砚台,好似公堂对峙尘埃落定后掷地的判签。
“七皇子洛久珹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不敬宗庙社稷,不尊礼教,罔顾人伦,幽禁于知寒园,任何人不得前往探视。”
话音落下,洛久瑶的脊背瞬间发寒。
知寒园,前世的洛久珹便是被幽禁在那个地方,最终不堪心中郁结与身体染疾的双重磋磨,死在了那方小园中。
他死的那年只有十九岁。
而三月后,本是他的及冠之日。
“儿臣领旨。”
洛久珹叩首领旨,跪谢君恩。
他的脊背很直,即使低伏在地也近乎绷成了一张弓的模样,而后直起身,再朝前方的静妃拜了一拜。
静妃没有言语,也没有落泪,可洛久瑶抬首,却瞥见她得眼眶已压了一圈淡淡的红。
洛久珹起身,随殿侧守卫走出御书房。
殿内重新安静,洛淮瞥一眼跪身在地的二人。
他似乎也很累了,缓缓道:“都散了吧。”
洛久瑶恭敬再拜,而后起身,缓缓退出殿外。
才踏出御书房的门槛,她不顾静妃在后的阻拦,转朝洛久珹与守卫离开的方向,步履如风般跑去,跟上押送的几人。
“皇兄。”
她脚步不停,跟在他身侧,径直问,“皇兄,你不要向我解释什么吗?”
就像他不久前曾问她那般。
转角处,洛久珹终于停下脚步。
他忽而朝她笑了,难得柔和的神色,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弧度。
他瞥一眼周遭守卫,自袖中拿出两枚金锞子赏去。
“劳烦诸位,让我同妹妹说几句话罢?”
守卫见旁侧无人,收了金锞子,知趣退开些。
周遭安静,洛久珹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不是没事儿了?你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洛久瑶眨眨眼,这才感到眼角已微湿。
“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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