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也是急了,便想着让华氏去劝劝陶雅姝。
毕竟华氏是陶雅姝的女夫子,又经常去太后那陪着读书讲经,正好方便。
事关前程的话,陶雅姝也许能听得进去。
华夫人可知道陶雅姝的怪性子。那姑娘看着是大家闺秀的恭顺,可是骨子里倔得很啊!
若是哪个夫子的论调腻了她的耳,她可是会抓住人,不依不饶地辩个没完的!
所以这等苦差事,还得再抓个壮丁,于是华氏便扯了楚琳琅同去。
楚琳琅跟陶雅姝乃是闺蜜挚交,有些话,由她说才更好。
楚琳琅听女夫子说起这趟连环委托的差事,忍不住笑了:“华夫人,那宫里又不是我说去就能去的,太后若不想见我,我去了也怪没意思的。再说了,陛下想要宠幸哪位,哪有你我说话之处?这种规劝的话如何说得?”
这话说得正入华夫人的心,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华夫人叹气道:“吴夫人难得开口求人,我若直接回绝,有些不好。可让你去,却是太后的意思!她老人家都跟我念叨你几次了。那荆国使节闹事的地方,不正好是你的铺子吗?太后嫌弃着我等不在场,说得不精彩,正惦记着让你入宫好好说说呢。”
大晋太后的好奇心,跟她的寿路一般的长。为了听得新鲜真实的八卦,太后还真是想要见一见楚琳琅。
得了,老太太想听书,楚琳琅自然得识趣些,赶紧入宫耍一耍嘴皮子。
果然这亲历者嘴里说出的就是不一样。楚琳琅最善这个,熟谙着闭门不出老婆子的脉搏路数。
于是这一场小小弱女子与荆国虎狼的斗智斗勇,讲得那叫一个该痒的地方痒,该爽的地方爽。
听得太后不住地抽气、松气,再拍手叫好,竟然恨不得亲历现场,看看那个苛察的狼狈样子。
不过太后到底是老人家,听一会,便疲累了,想要饮茶吃些果子,再顺便跟华夫人聊聊。
她之前听闻琳琅的喜好是养花,便让陶雅姝带着琳琅在她的花园里逛逛,挑选看上眼的花草算作给琳琅的赏。
太后的花园子,真是争奇斗艳,汇聚了各类珍品,还真叫爱花的琳琅看得有些错不开眼。
问过陶雅姝后,她避开了太后的心头好,挑拣了几盆宫外不常见的盆花。
她一边挑一边问雅姝:“你知道我这次入宫,也有你母亲的意思吧?”
雅姝笑了一下:“你这说客还不够分量,前些日子,我那表哥太子都苦口婆心地劝我在宫中要机灵逢迎些。不过最近不知怎么的,他倒是不劝了。也许是觉得若真像他们想的那样,这以后的称谓要乱些,不好叫吧?”
皇家的姻亲向来是亲上加亲,可听雅姝这么一说,琳琅才醒悟,雅姝若为后,跟她的表兄太子便要成了继母子……
这种亲上加亲,的确是她这个平头百姓理解不得的。
想到这,她伸手握了握雅姝:“我们在这
多聊一会,就当我劝过你了。你可别跟别人泄我的底……只是你不愿,也不要得罪了太后,你若不走那步,她便是你宫里最大的依靠。”
雅姝微微一笑,低低道:“你同司徒晟如何了?准备何时成婚?”
楚琳琅觉得自己跟司徒晟定亲的事情,不好讲给雅姝,只是含蓄道:“咳,也就那个样子,有什么好不好的!”
雅姝看着琳琅,却有些心疼她,低低道:“如今朝臣中看好司徒大人的可越来越多了,都想招他做乘龙快婿……我们女儿家,过活本就不易,心里要有些数,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
在雅姝的心里,她的好友琳琅是世间门难得的奇女子,配那司徒晟更是绰绰有余。
可惜世间门都是俗人,衡量事情时,也不得不用世俗的眼光。
偏偏琳琅的这般情况,在世俗中又是绝对配不得司徒晟的。
雅姝不好预判司徒晟可能会喜新厌旧,更不能说得太过,只能悄声提醒琳琅,不要陷入太深,难以自拔。
琳琅明白陶雅姝的意思,却只笑了笑,语气坚定道:“他不会……至少目前不会!”
司徒晟有太多秘密,在他没有彻底放下身世负担前,只怕对那些名门千金,都是敬而远之。所以这反而给了琳琅心安理得的底气。
因为这一段路太晦暗不明,只有她能陪着他前行。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便留待以后再说吧。
二人正悄悄说话的功夫,就听前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雅姝姐姐,原来你在这,可让我好找!”
楚琳琅循声一看,只见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在两个宫女的陪伴下,巧笑嫣然走了过来。
在陶雅姝小声提醒下,楚琳琅知道了原来这位女子就是新得陛下爱宠的萧淑仪。
她长得并没有陶雅姝好看,但楚琳琅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细细品酌下,便会发现,萧淑仪跟静妃娘娘的长相颇有些类似,都是小家碧玉,眉目清秀的一类。
听说静妃又跟她的表姐方良娣很像,所以这位萧淑仪得宠的原因有些不言自明。
这次入宫的女官,身份都不低。一个个都是顶着家族希望入宫。
年轻女子之间门,便如同窗学习一般,难免有争强好胜,争跳龙门的心思。
可这萧淑仪入宫之初,样样不如陶雅姝。既没有她的女官品阶高,更不能像她那般帮衬太后,手里握着实权。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红眼病的风一旦刮起来,那可就没完没了。
陶雅姝若得了什么赏,那位萧淑仪就看得眼红脑胀,觉得凭什么只她得了这么多好处?
时间门久了,再加上些不起眼的小事纠纷,她心里就跟陶雅姝结了梁子。
如今,她时来运转,竟然得了陛下的爱宠,成为女官里第一个受封成为妃嫔的,自然心情舒畅。
想要扬眉吐气一番,于是没事就到陶雅姝跟前炫耀下她从陛下那得的封赏。
今日也是如此,她笑看着陶雅姝朝着自己施礼问安,突然一低头,低声道:“哎呀,我这绣鞋怎么迸上泥点子了?”
听了她的话,楚琳琅和陶雅姝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萧淑仪的鞋子。
那鞋可真不错,两种缎面缝合,鞋尖顶着攒在一起的珍珠花,一看就名贵无比。
说完,萧淑仪故意提了提裙摆,微笑道:“这鞋是陛下赏赐的如意双锦鞋,鞋面可是娇嫩呢!我怕带来的这两个宫女粗手粗脚的,弄坏了鞋子,就劳烦雅姝姐姐帮我擦一擦了!”
她羞辱人的意思也太浓了!
要知道陶雅姝虽然不是后宫妃嫔,却是一品的女官,又是在太后跟前伺候的。
太后她老人家都没让陶雅姝干过这种粗活,她一个小小的淑仪,哪里好差使陶雅姝啊?
偏偏她最近正得隆宠,陛下连着好几夜歇宿在那,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陶雅姝若是生硬拒绝,只怕萧淑仪就要在陛下跟前吹起枕头风,说陶雅姝目中无人,一个小小女官,却不敬宫里妃嫔了。
陶雅姝身为国公的嫡孙女,这辈子都不曾蹲下给人擦鞋,听了萧淑仪这话,一时间门竟是气得脸颊微微添了些红。
就在二人僵持的功夫,楚琳琅却往前走了一步,从容跪下,笑着对萧淑仪说:“淑仪不知,方才陶女官帮奴家挪动花盆的时候,闪了腰,正疼得呢!她蹲不下,正好我来!”
说着,她便掏出了手帕,做势要给萧淑仪擦鞋。
这一边擦鞋,楚琳琅还不往溜须拍马逢迎着:“哎呦,不亏是陛下的御赐,当真精致得很啊!”
说着,她便用手帕,轻巧掸掉了鞋面的压根看不见的灰尘。
什么鞋子脏了!就是故意恶心为难人罢了!
不过楚琳琅却不在乎这个,她又不是贵女出身,这一进宫,跪谁不是跪啊!
于是就这么三言两语,轻轻巧巧地替陶慧茹解了围。
这萧淑仪原本是要刁难陶慧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楚琳琅。
这个女奸商,满嘴阿谀奉承,一脸甘之如饴的样子,哪里还会让她有刁难人的快乐?
想到这,萧淑仪的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冲着楚琳琅冷冷道:“陛下御赐的东西,也是你这等蠢货碰得的!”
萧淑仪是从太后宫里出来,自然也认得楚娘子,却也很看不起她。
一个没根没系,惯会耍弄嘴皮子飞黄腾达的商妇,还真以为陛下赏了她一个六品“安人”的封,就配跟她们这些官宦出身的女子平起平坐了?
所以萧淑仪羞辱陶雅姝不成,就将一股子邪火发泄到了楚琳琅的身上。
看萧淑仪发火,楚琳琅丝毫没有慌乱,她可是经历过静妃逼到太后跟前刁难的阵仗。
跟叶大根深的静妃娘娘比,这位小小的淑仪可真不够瞧的!
听说她家是武将出身,这次负责前线的粮草辎重。陛下如此爱宠她,除了看她有几分像故人,大约也有用宫隆宠鼓舞前线
战将之意。
毕竟这次除了萧淑仪外,另外提拔成妃嫔的两个女官也都是出自武将之家。
所以说在楚琳琅看来,老皇帝大约并非起了色心,而是在犒赏三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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