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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脓水,伤口有些溃烂,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发冷。

扶着石壁坐下,他喘着气抱怨:“这通道真长,我们爬了有一个时辰吧。”

“这儿没日没夜的,你的感觉做不得准,刚刚我们只爬了一炷香的时间。”江故举起火把照着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起了热病,先歇会儿吧。”

“才一炷香?”曹肆诫难以置信,“我的感觉不准,你的感觉就准了吗?”

虽然家里是开矿的,但他从未连续这么久待在洞里不出去,刚进来那会儿他还能估算出大概是什么时辰,渐渐的他就不知昼夜了,要按照他的感觉来说,他们已经在洞里过了半个月了,但江故告诉他才不到四天。

他不知道江故为何那么笃定。

江故坐到他旁边,撕下自己的衣摆,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随意聊着:“我用自己的脉动计时,准得很。”

曹肆诫的意识逐渐迷糊:“还能这样吗?我不信……你总不会时时刻刻都在数脉动吧?再说了,又是杀人又是钻洞……脉象不是忽快忽慢吗?”

“我的脉象很稳,不会轻易变化。”

“你趁我糊涂,唬我的吧。”

“不信你给我把把脉。”

闻言,曹肆诫伸手搭在他的腕上,静静感受着那有力的搏动。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正如江故所说,他的脉象很稳,稳得像是精确的滴漏,稳得像是一颗可以依靠的心。

曹肆诫闭上眼,终于睡熟了。

这些天来,起初他偶尔入睡,总是被梦惊醒,之后越发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忍着悲愤拖着伤腿,一直强撑到现在。

江故把那根被当成拐杖的圆棍收在腰间,等了一会儿,等这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缓,起身把他背了起来。

曹肆诫无意识地挣扎了下,江故去扶,被他再次握住了手腕。

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曹肆诫怎么也不肯放开。

为了行动方便,江故丢弃了火把,本来他也不需要这种东西照明,就这样背着人一步步走进废弃矿坑的黑暗中。

其间他们遇到了一次塌方,好在江故身手敏捷,带着曹肆诫躲过了。

因吸入了许多尘土,曹肆诫不住呛咳。他浑身滚烫,趴在江故背后越发迷糊了,呢喃着一会儿喊他爹,一会儿喊他娘,好不容易清醒了点,总算想起了他是谁。

“江故,”他小声说,“你怎么不点火把。”

“火把烧完了。”

“那你看得见么?你认得路?”

“我说了,我不是瞎子。”

曹肆诫:“……”这已经不是瞎不瞎的问题了,在这种环境里探路,眼神也太好了吧!他想反驳他,可实在没什么力气。

江故托着他的大腿,往上抬了抬:“快了,我们能出去。”

“嗯。”曹肆诫把脑袋搁在他颈窝,安心昏迷。

或许是因为眼下别无选择,他对这个骤然闯入的陌生人,竟产生了一点点信任。

***

曹肆诫再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洞外了。

这是淘沙河谷里的一处缝隙,距离凛尘堡已有二十多里地,那些杀手们果然不知道这处矿洞,没有派人来驻守。

外面在下雪,封寒城入冬了。

见他醒了,江故就着雪水,给他喂了最后一小撮碎面饼。

曹肆诫艰难地咽了。

他知道,这人把仅有的食物全都留给了自己。

这是曹家被屠后的第六天,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

江故继续背着曹肆诫,在雪地里踏出深深的脚印。

曹肆诫迷糊着问:“我们去哪儿?”

江故走得很稳:“先进城,给你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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