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冰花 队长名叫易灵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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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风在跟黑暗赛跑,部分逃难的动物被黑暗吞没,最惊悚的是一个体型四十米的变异海豹,长着海豹的轮廓,背部却长着一排郁郁葱葱的白色植物,好像一个巨型花坛突然活了。

它在黑暗中匍匐前进,奔跑速度根本比不过其他生物,明明像是一座高楼一样的生物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林晓风根本不知道它的下场是什么,死亡吗?一旦陷入黑暗中连挣扎声都没有,好像自己的存在都被黑暗抹去。

而她张大的嘴巴还没合拢,发现自己找不到第三个白澄了,她原本是负责清扫附近的生物的,林晓风匆匆张望,但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白澄被黑暗吞噬了?

“白澄!白澄!”林晓风大声呼喊,她知道不该对白澄产生感情,但根本控制不住。

她出声之后发现一件更诡异的事,声音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明明是高声呼喊,却到达不了远处。

她一时间无法形容,铺天盖地的黑暗是一堵黑色的墙,所有接近的声音都消失了。

林晓风这才惊醒声音不对劲,按理说这么多大型动物奔跑,地动山摇之势,地面都在震颤,产生的噪音无比巨大,但背后的声音在慢慢被吸收。

背后黑暗迫近,林晓风却越来越冷静,她闭上眼仔细感受,然后猛地睁开,声音有明显的区别,以林晓风所在位置有界限。

声音无法抵达黑暗处,逃难队伍的前方更响,而越接近黑暗越轻。

这东西会吞噬声音和光明?她突然发现了一条规律,北地是有规律的。

林晓风想起裴书形容极北之地,仿佛五感被剥夺了,难道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剥夺两个,之后所有都消失?

祝宁和消失的白澄现在就淹没在黑暗里?

林晓风想到祝宁抚摸着她的脑袋,明明刚才北地还是好的,她真的还能看见祝宁吗?

林晓风驱赶这个想法,她得到了两点信息,如果黑暗真的降临,就要为此做好准备,自己将会失去视觉和听觉。

林晓风跟祝宁的承诺是双向的,她也得活到祝宁来找她,哪怕极夜吞噬她,她也要活。

咚的一声,第二个白澄从天而降,手持两把斧头落在象背上,林晓风竟然有一天为了还能听到声音感到庆幸。

象背颠簸,白澄半跪着落下,像一个忠诚的骑士,也像一个无情的杀手,她双眼死死盯着林晓风。

林晓风心头一跳,白澄说:“八个我失联了。”

“什么意思?”林晓风甚至没听懂,她记得白澄之间可以彼此联络记忆共享,在蝌蚪痣的渔村里,她们甚至把白澄本人当做探测仪来使用。

白澄快速说:“我们无法联络,她们自由了。”

她的话有点难懂,林晓风尽量去理解,她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对祝宁有什么影响?”

林晓风知道自己有点自私,她只想知道关于祝宁的那部分。

白澄没有责怪林晓风的意思,机械声中有点愧疚,“抱歉,我们大部分都没用了。”

白澄必须把最坏的打算告知给林晓风,八个白澄背叛祝宁反刺杀应该不可能,但一旦失联,八个白澄之间的关系断裂,相当于成为八个不同的人,拥有八种自由意志。

林晓风发现关于极夜的规律,白澄也刚刚发现,黑月在逐渐剥夺人的五感。

白澄没有进入极夜的相关记忆,如果有的话一定跟祝宁重新制定计划。

按理说她绝对经历过极夜,说明每次进入主脑都会断开连接。

所以白澄们不是死亡了,而是没用了,计划失败,白澄连给祝宁当探路狗都不行。

极夜是永恒的孤独,所有人都必须要面对自己的难题。

白澄有自己的问题需要解决,她的背后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林晓风心下一个咯噔,耳边疯狂的呓语越来越响,终于整理出一个信息,祝宁将要独自在极北之地行走?

……

祝宁拉着白澄的手奔跑,她现在还有触觉,可以清晰感知到白澄就在自己手里。

有点呆滞的白澄不需要出力,这时给了祝宁极大的安慰,证明现在不止她一个人还在向前。

利用仅剩的触觉,如果遇到黑暗中侵袭的怪物祝宁都会解决,白澄只需要跟在自己身后。

她们通过在对方手里写字简易沟通过,效果很差,因为大家都只有茫然和疑问,没有效的解决方式。

而祝宁又不能把其他白澄都拴在一根绳子上,那样危险降临之时白澄很容易全军覆没。

但即使她们之间根本没有沟通,祝宁都察觉到白澄的数量在慢慢减少。

除了手里牵着的这一个,她根本不确定还有多少个白澄存在,可能早就走散了,可能只是近在咫尺,但她们找不到彼此的存在。

祝宁想到一句话,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而这句话竟然有了一种全新的解释,极夜把每个人都真正独立开。

祝宁脸上都是血,她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道这一路来到底杀了多少污染物,没有光线和时间的概念,只是疲惫的时候休息,喘口气再次向前。

剩下来的这个白澄特别乖,仿佛一下有了自我之后持续在思考,独立之后给了她很多不必要的烦恼,但变故突然之间发生,祝宁的脚步停下,她的右手变得很轻。

白澄就像在她手里消失了一样。

祝宁试着捏了捏手,想要感受白澄的存在,但根本不起效,她没有触感了。

祝宁和白澄牵连的部分被无情擦除,而祝宁找不到任何方式证明白澄的存在。

她想到了裴书,接下来可能会轮到连自己的存在都消失。

常人难以想象这样的世界,连裴书跟她聊起的时候她其实都想象不到,直到现在亲身经历,甚至现在还没踏足极北之地。

祝宁在呼吸吗?她在行走吗?她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她睁眼又闭眼,想要活动手指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完成这个动作,可能一切都处于她的想象世界里。

人类的每一个器官都有自己独特的功能,现在什么都没了,哪怕把祝宁从高空抛下她都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没有重力感,没有痛觉。

祝宁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果然连一丁点痛都感觉不到,鲜血在口腔中蔓延,一股铁锈味儿,舌尖卷起时感受到了咸腥气。

好像有无形的手悬在祝宁头顶,一根根挑断她与世界的联系,最开始是视觉,然后是听觉和触觉,现在只剩下两种了。

嗅觉和味觉对于杀掉敌人没什么帮助,她不能咬住敌人的脖颈,品尝对方的血肉来杀人,那样太像野兽了。

如今只剩下最朴素的作用,让祝宁确定自己的存在。

她还存在。

祝宁不敢大幅度改变自己的动作,可能她手里还有白澄,可能已经没了,她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她猜测换位思考,白澄也在寻找自己。出发之前做的计划都没用,这果然是一条很孤独的道路。

乐观来想,说不定所有白澄都存在,像小猫咪一样就跟在自己身后。

祝宁迈开腿小心翼翼走动,但她也不确定在做什么,因为都感知不到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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