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只要相处就会喜欢的乖孩子。
“好。”赫连洲答应他。
阿南离开之后,赫连洲就坐在床边,静静守到半夜,见林羡玉除了脸颊依旧泛红,没有其他反应,脉象也平稳,才放下心来。
四更天,斜月照窗,黯然四壁。
赫连洲在林羡玉身边躺下,本想蹑手蹑脚,不出一点动静,可还没沾枕,林羡玉就靠了上来,他对赫连洲实在依赖,睡得再沉也能感觉到赫连洲的气息。
赫连洲将他揉进怀里。
翌日,天清气朗,林羡玉做了一个甜蜜绵长的梦,迟迟不愿醒来,直到听见阿南的低语声:“大人这是烧糊涂了吗?怎么还傻笑?哥哥,你看这可怎么办?”
林羡玉倏地睁开眼。
阿南吓了一跳,整个人猝不及防弹了一下,差点跌下床去,“大人!”
“你才傻笑呢,傻阿南。”
阿南一点也不恼,把熬好的药端上来,“大人,御医叮嘱,醒了先喝药。”
林羡玉一抬头就看到兰殊和云清。
乌力罕也站在桌边,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云纹劲袍,身板挺得笔直,和这间屋子的氛围格格不入。
林羡玉烧了半夜,浑身乏力,还是忍不住逗他,虚弱道:“不要乌力罕待在这里,乌力罕出去出去。”
乌力罕脸色一僵,把手里拎着的两包梅子肉丢到桌边,转身就要走。
他得知林羡玉得了温病之后,立即跑到街上买了梅子肉,他知道人在身热口干的时候最没胃口,吃点酸梅生津开胃。
结果林羡玉压根不领情。
他还没迈出门槛,就听到林羡玉说:“小小乌力罕,脾气这么大。”
明明是他轰乌力罕出去,他倒先委屈起来了,乌力罕握紧拳头,心想:圣上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刁蛮无礼的人?
“乌力罕。”林羡玉又喊住他。
乌力罕不情不愿地转过身。
“你买了什么?拿给我尝尝。”
乌力罕本来不想应声的,可脚步不自觉挪动,走到桌边,云清立即走上来帮他拆开油纸包着的青梅蜜饯,转身告诉林羡玉:“是乌将军一早去街上买——”
“不是。”乌力罕矢口否认。
云清愣住,看了看林羡玉又看向乌力罕,乌力罕拧着眉头,气氛愈发焦灼。
“不是给我买的,那我就不吃了,”林羡玉一扭头,翻身朝里,“让我饿死吧。”
“刚刚那碗药苦得要命,昨晚没怎么吃,现在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我要饿死啦!”
乌力罕见状,没了法子,急忙说:“就是给你买的,你吃……吃了开胃。”
林羡玉醒来时还很难受,逗一逗乌力罕登时神清气爽,他又说:“小小乌力罕,什么你你你的,我是你的长辈!”
乌力罕实在忍不了了,两手握拳,可脑海中闪过赫连洲的身影,还是忍辱负重道:“大人,求您吃点蜜饯吧。”
林羡玉这才满意,翻了个身,倚在床头,张大嘴巴,阿南递上一颗青梅蜜饯。
软糯咸香,酸甜可口。
乌力罕正恼火,却听见林羡玉说:“很好吃,嗓子舒服多了。”
“……”乌力罕没应声。
“多谢你的关心。”
乌力罕没想到林羡玉还有正常的时候,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又听见他真诚道:“乌力罕,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当年你几次救我性命,我都记在心里了。”
这番话一出口,乌力罕脸色更木了,他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饶是向来风轻云淡的兰殊都挑了下眉。
林羡玉又说:“其实你除了脾气火爆些,脑子简单些,也没有别的缺点了。”
乌力罕嘴唇翕动,他不会说什么恭维话,但这一次是林羡玉主动和解。他再一次挺直腰背,心里生出几分得意。
五年了,林羡玉欺负他足足五年了。
他只在前一个月里占过上风,从林羡玉住进怀陵王府那天起,他就没赢过。
他从努力赶走王爷身边的狐狸精,变成接受王爷喜欢这个妖妃的事实,最后变成奉王爷的命令,不顾一切保护妖妃。
一晃五年。
他不过十九岁,和林羡玉相处就占据了五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此刻长夜将明。
林羡玉主动抛出求和的柳枝,他想他必须接住,正欲开口,听见林羡玉说:
“看来赫连洲培养你还是挺用心的。”
乌力罕少见地露出笑容,正要点头。
林羡玉眼珠一转,又说:“如果说赫连洲是你的爹爹,我和他又是夫妻,那……你是不是该称我一声爹爹?”
“……”
乌力罕转身就走。
他就知道,林羡玉的嘴里压根没一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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