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圣清淡淡道:“施溪,以你现在的力量,可还没资格做【天子杵】的主人。”
施溪没有回答他。
他喘着气,捂住伤口。
长发遮住神情,冷汗和鲜血一起自额角鬓边流下。使用帝王瞳,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和术力。
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他不能退后。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敌人是杜圣清。
紫金色的瞳孔,因为痛苦甚至氲出了浓郁的血,积在他眼中。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视线一片漆黑。
施溪疼得四肢百骸都在战栗,却强忍着,从牙缝中颤抖地吐出字。
“滚。”他一声又一声说:“滚。”
然后跌跌撞撞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后退。
像幼龙被逼到绝境,只能靠咆哮,吓退敌人。
现在他拥有了【天子杵】的灵,他的声音、他的视线,就有无限威压。
寻常的圣者,是不敢顶着帝王威,朝他靠近的。因为每走一步,都如同行于刀山炼狱。
但这是杜圣清。
杜圣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轻轻浅浅地吐出一口气,笑说:“你不该在羽翼未丰时,就与我为敌的。”
“因为我和你一样不怕死。”
“我们都一样喜欢赌。”
杜圣清说:“那就试试看吧,看【帝王瞳】,能不能在我杀了你前,先杀死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怒意。杜圣清语气风轻云淡,他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时,心情会变得平静。他已经是天下顶尖,叫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六阶圣者。可在与自己才二十岁的儿子为敌时,依旧没有半分轻蔑。
他想杀一个人时,他只会去想怎么杀、如何杀,他不会去想这个人是强是弱,杀了他要付出什么代价,于他而言值不值得。
执着到杜圣清这种地步,其实半点看不出疯魔。扭曲到极致,也是一种纯粹。
就像今日,他想杀施溪,就算付出巨大代价,赌上命都无所谓。
一个六阶的圣者,用命都想杀他……
施溪直面他,依旧被无尽的窒息所笼罩。
他从袖中拿出【千金】,指腹冰冷苍白,发颤地摸过它的每一寸棱角。
想从杜圣清手中逃出去,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在他和天子杵结契,让它灵身分离时,就已经做了决定。
“跟随我吧。”他闭上眼,对那跟他灵魂相融的紫龙哑声说。
下一秒,他用伤痕累累已经见骨的另一只手,拾起身下的天子杵,毫不犹豫,将它丢入了下方的湖水中!
沉棺消融,瘴气四散,如今那面湖沸腾不止,正是腐蚀一切事物的时候。
“施溪!”杜圣清难以置信,怒喝。
可他还是转身,挥袖,骨鞭挥扬,把天子杵接住。
这一瞬间,他抽
回所有压在施溪身上的力量。
施溪也终于有了机会,咽下喉间浓烈的血,沿着骨梯,往地上跑去。
拿到【天子杵】,是杜圣清成神的关键,他不敢在这事上冒险。他握住它像握住一柄权杖,可现在被他拥有的天子杵是残缺的,只有二分之一的力量。
杜圣清怒极反笑,寒声说:“我的好儿子啊,你给自己选了最难的一条路。”
他重重一鞭,震碎山河,无数灰飞好似化作“白蛾”,遮天蔽日往外面飞去。
他给所有手下,下了对施溪的追杀令。连他自己都打算,亲身追出去的。
这时,不速之客的到来,拦住了他。
姬玦用剑斩开所有瘴气,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通向青云的白骨长路上,施溪浑身是血,被逼到绝路,少年在骨梯上,踉跄地跪下来。
他双目好似失明,可紫金瞳依旧汹涌燃烧,血和泪一起从炽热的瞳孔中流出。最后破釜沉舟,找到机会,逃出生天。
姬玦仰起头,与心疼一起泛起的,还有遥远又熟悉的杀意。他以前不敢把施溪带入局,就是因为知道这种无力。
施溪面对杜圣清的绝望,和他小时候在婴宁峰面对东君时,一模一样。
姬玦握着荧惑尺走上前去,都不需要他出声,他的到来,已经叫杜圣清警惕,彻底愣住,杜圣清偏过头来。
“姬、玦?”
山崩地裂,地宫成为一片废墟。
阴阳家掌天地气,姬玦身旁,一蓝一红两道流光交汇。
蓝色的是沉棺之水,红的是【心弦】释放出的那场大火。
杜圣清站在高处,连追杀施溪都顾不上了。他表情看不出喜怒,紧皱眉心,寒声质问。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姬玦意味不明回答:“我么……来取神器。”
他没再废话,红蓝两道流光回旋交错,最后汇成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直取掉落在地上、被骨鞭缠身的【天子杵】。
杜圣清死死盯着这一幕,随后有些疯狂地笑了,弯唇,森寒说:“你想在我这里,当那个得利的渔翁,会不会太狂妄了点。”
荧惑尺在他手中旋转,扭曲时空。一瞬间,天地五行都变得紊乱暴躁。
那缕风擦过杜圣清脸颊时,他愣了下,说:“你要破阴阳六阶了?”
姬玦不答。
杜圣清:“看来他们猜的没错,最先成神的人果然是年轻一辈,一个你,一个施溪,还真是少年天才。”
他说:“你想得到完整的天子杵,可不仅要对付我。你还得先杀了施溪,因为现在天子杵的灵在他身上。”
姬玦:“我和他来日方长。先对付你。”
和马上要破六阶的阴阳家家主争夺神器,饶是杜圣清,也不敢分心。
他脸一沉,取回骨鞭,转而去对付姬玦。
姬玦观星数载,荧惑尺在他手中,散发出红色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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