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的行宫,随意些即可。”
狄含走过去摸了摸李漠向的衣领: “扣子系错位了,腰带位置也不对,陛下的衣服太过繁琐,只有我能应付得来,但若你不想我碰你,为你亲自更衣,就换上普通的常服吧,这样,这里的仆役也能照顾陛下。”
他说着轻车熟路地将李漠向的衣服解下来: “先去沐浴吧,已经准备好了。”
李漠向不得不承认,只有和狄含在一起,他在这里的生活才会稍微舒坦一些,这都是他调,教有方。
他沐浴之后,披着睡袍走出来,看见侍人们正在撤炉火,虽然已到了初春,但狄含生性怕冷,又生了病,才会在房间里燃着炉火,若是就这么把他赶到别的房间,炉火来不及升,万一再病重了,岂不是他造的孽?
李漠向对狄含道: “凌君,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狄含强调着问了一遍: “我也留在这里?”
李漠向抱着被子,挠了挠脸颊,将腿懒懒地伸开: “嗯。”
狄含发现他小动作多了很多,不知是不是烛火的缘故,他的眼睛有了一丝亮光,看起来整个人更“逼真”了,要不是陛下的表情冷酷很多,他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
狄含知道,曾经李漠那种缠绵炽热的眼神,再也回不来了,就像破镜无法重圆,试图弥补没有任何用处,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不能失去更多。
狄含俯下身问: “皇上,那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你似乎不缺守卫。”
李漠向: “朕只是可怜你身体抱恙,便大发慈悲让你仍然可以留在自己房中,省得你认为朕欺负你。”
狄含道: “原来如此。”
李漠向道: “不过还睡不着,朕要看会儿书。”他跪在床上,微微直起腰,伸出手往床板上一顶,一本书就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李漠向略得意地笑道: “你在床板上藏书的习惯还是没有改。”
狄含猛地一把将他推到里面,扑上去伸手接过了掉落下来的一把利刃,咬牙道: “是啊,现在还会藏匕首呢,陛下你能不能老实点,不要对我的床动手动脚。”
李漠向敷衍地拍拍胸口: “吓死人。”他伸手往被褥下面掏,期待地问: “该不会还能摸到一个炸弹?”
狄含眼睁睁地看着他整洁的床榻被李漠向四处鼓捣成了猫窝,最后什么也没有收获,一脸失望地看着狄含:真是无趣。
狄含将他的被子盖到腿上,将书从他手上抽走: “这本书没意思,我给你换一本。”
李漠向拽住了他的手: “是这样的,你越不让朕看什么,朕就越感兴趣,把爪子松开。”他将书拽过去,定睛一看居然只是本普通的兵书,烂大街的那种,可居然会藏到那么隐秘的地方。
确实没有意思,但聊胜于无,李漠向勉强也能看下去,他躺在床榻上,翻了几页,就翻出来了一张泛黄的信,看起来非常熟悉。
这是当年他给狄含往来的书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内容,看了能让人发困的那种日常白开水,但李漠向知道那是他一个字,一个字用心写的,哪怕知道对方从来不回。
他也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少年时这种炽热到疯魔的情感了,那段时间真是像生了病一样。
李漠向看着看着脸就红了,他将纸卷起来想要扔到炉火里,这种丢人的玩意儿还是毁尸灭迹比较好,狄含速度更快,一把抢过去,在他耳边道: “这是我的东西,你快睡觉。”
李漠向又抢了过来,直接一脚踹进了炉子里,火舌立刻卷起将纸烧得干干净净,狄含怔怔地看着炉火里的光,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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