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讷的心咯噔了一下,接下来,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张陈时榆少年时代的照片。主持人的声音苍蝇似的喋喋不休,什么父亲曾是名震一时的高官,因为贪污落马,服刑期间因脑溢血身亡,母亲丢下稚子携款与人私逃,曾经的官二代一夜之间从天堂掉落到地狱,高中辍学,离家闯荡演艺圈,陈时榆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跌宕起伏宛若一部三十集的狗血大剧。
陆讷如有预感般抬眼看去,就见从外面回来的陈时榆,两只手上拎着满满的吃食,戴着墨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陆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知道他绝不会好受。这些秘辛,上辈子直到陆讷意外过世,他才敢透露一两分,还是对着他这么一个死人。陈时榆的自尊心有多强,也只有陆讷知道。这条新闻,简直就是将他扒光示众,将那些努力掩盖的,刻意忘掉的污点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也许这新闻能为他博得更多的同情,使他的故事更具传奇性,使他的关注度提高到另一个新高,但这绝不是陈时榆所愿意的,主持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伤口上重新鞭笞。
“榆树——”陆讷小声地开口叫他,声音里掩盖不住担忧。
陈时榆像被惊醒过来似的,瞬间扭头看陆讷,目光如电。陆讷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惊讶,毕竟这辈子陈时榆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身世,但陆讷装不出来。陈时榆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嘴唇微微抖动着,然后扭开头,躲开了陆讷的目光,一种极度的自尊和自卑如蚂蚁般啃啮着他的心。
陆讷想都没想地拔掉了针头,拉着陈时榆低头就走,边走边说:“无论怎么样,现在先不要回家也不要回公司,这两个地方肯定都是蹲守的记者,没跟公司商量出应对方法之前,不要接受任何采访,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他抽空看了眼陈时榆的脸色,很多话又吞回了肚里,“算了,先去我那儿吧。”
陈时榆如同傀儡般被陆讷拉着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车子上了平安大道,陈时榆才有些回魂了,隔着墨镜,静静地看着陆讷,问:“你早就知道了?”
陆讷没吭声,车子里只有空调轻微的风声。陈时榆深深地吸了口气,扭头望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进陆讷住的那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库,陆讷的手机响了,是苏二的。陆讷接起来,电话里苏二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在哪儿呢——”他的话没问完,声音戛然而止。陆讷的正前方,苏二正拿着手机倚着他的布加迪,眼睛直直地看着车内的陆讷和陈时榆。
陆讷张口结舌,将车子慢慢停下,有那么一刻,他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二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看着陆讷和陈时榆从车上下来,神情莫测,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了一下,然后锁住陈时榆,幽暗的目光如羽毛般轻飘,却又如武士刀般锋利,他并不比陈时榆高多少,因为倚着车子,视线上来说,甚至比陈时榆还矮了一个头,然而他的姿态依旧是睥睨的,目光由上而下地俯视,意兴阑珊间带着轻蔑和不屑,瞬间刺痛了陈时榆那颗敏感的心。
苏二的目光仅仅在陈时榆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朝陆讷走去。见到苏二的那一刻,陆讷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苏二对陈时榆的厌恶程度,今天不闹个人仰马翻,那就不是苏二少了。苏二走到离陆讷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陆讷张张嘴,正想解释,苏二忽然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陆讷,他那么用力,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把陆讷的骨头都箍痛了。
陆讷一愣,先是诧异,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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